第2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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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炉之下,六丁神火熊熊燃烧,丹炉缓缓旋转,散发出强大灵韵,玉真寿元天蓬微笑微微收敛,他知眼前之青年道人虽平素懒散至极,寻常不肯动身,但是真的大事难以逃脱他的手段,斗部之事极大,自是在他心中,于是也只微笑坐下,将荡魔之事尽数道出。
    玄都背对他,淡淡道:“是玄微他自己参与了此事。”
    “一饮一啄,自有因果,皆为前定。”
    “他既然愿意拔剑,那么被人盯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就是大道运转的规律,万物都有其代价,太上门人弟子,不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界,不曾入得师门,那么他自己的劫难,自然该由他自己去渡劫,贫道却不会出手为他张名。”
    玉真寿元真君询问道:“哪怕是被人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玄都不紧不慢道:“也让他吃个教训,知道往后勿要强出头。”
    玉真寿元真君道:
    “道祖一脉,是这样的吗?”
    玄都大法师平淡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是老师的道,万物自有其规律,道门弟子就应该明了这些,而不应该以蛮力横行,玉真,你连这些都不明白吗?【吾】是不会为了玄微出头的。”
    “贫道要继续炼丹。”
    “汝退下吧。”
    玉真寿元真君注视着清俊洒脱的太上玄都道人,叹一声气,转身离开。
    玄都观的大门关上了,两个童儿看着自家的大法师在那里炼丹,双眸平淡,这一次的炉火甚至于都没有出现半点的涟漪,其中一名童儿终于忍不住,拱手一礼,好奇道:“大法师,玄微师叔他是遇到危险了吗?”
    玄都平和道:“不是……”
    “他的危险已过去了。”
    “历劫修道,这不是旁人能够帮忙的,全然在于自己的领悟。”
    “因为唯独历经风雨,才可成才,千雕万磨,如磋如琢,才能让璞玉绽放出流光,然而,我道门弟子可以承受风雨,却不能容忍旁人以火烧之,如磋如琢是该的,但是旁人以斧子凿子生硬地去砸,要砸破我之璞玉,童儿,该如何?”
    其中一名童儿思索,回答道:“祖师曾言,报怨以德?”
    玄都大法师笑一声,淡淡道:“错了。”
    “第七十九篇,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
    “想要解开大的恩怨矛盾,必然还会残留下些许的余怨,不可能彻底的解决。”
    “想要以德报怨,却不是上善之法门,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开始就不要出现恩怨。”
    “是为【无为】。”
    另外一名童儿道:“那么若是结下恩怨了呢?”
    玄都大法师不答。
    童儿若有所思,总是想清楚了,太上无为不代表逆来顺受。
    却有些疑惑,大法师的炉子为何今日不紧不慢的,就连六丁神火都没有半点的变化,微微一怔,忽而瞪大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着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戳了戳,那六丁神火竟然只是忽闪了下,最后竟然散开,化作一道气息,消散不见。
    这是……
    这童儿震惊,却发现自己买来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
    什么时候?
    旋即更为震惊。
    大法师,出门了!!!
    ……
    好一场凶狠的斗法!
    南极朱陵大帝硬生生地逼迫开了北极诸圣之一,又自紫微大帝的左辅星君的紫微斗数之下藏遁了行迹,一路厮杀,流火数万里,直震得天穹之上处处都是赤炎流霞,而后强行震退了两位顶尖的强者,直向南极长生大帝之处而去!
    毕竟是大帝的名号,第二劫纪就存在的先天仙神。
    手段之高,在诸圣排名第三的翊圣拿他不下,若说稳赢了他的,也只得是天蓬大真君,而朱陵惊惧的其实是可能引来了北帝之怒,眼前就是南极长生大帝之天穹,已经可以看到那恢弘天门和无尽的宫殿,其中生灵,皆可以有长生之乐。
    只消入内,北帝来了,也有南极长生大帝阻拦。
    同为四御之级,也难分出个上下。
    于是朱陵这才安心,正松了口气,放缓速度徐徐前行的时候,忽而见前面天穹云端之上,一名道人端坐,穿寻常的布衣道袍,眉宇俊朗,却有潇洒气度,眸子看向南极朱陵大帝,笑一声,道:“朱陵大帝,贫道稽首了。”
    朱陵大帝本不在意,来到了南极长生天之下,本来已安心下来。
    但凡此地,已无人能威胁到他。
    只是见这道人竟似乎早早就在等着自己,看到其面容又似乎完全不认得,可虽然不认得,却忽而觉得一阵胆寒,一股寒气本能让祂身躯一僵,直接暴起。
    一言不发,彰显法天象地之大神通!
    先前对战翊圣和左辅都不曾如此拼尽全力!
    化作一道朱色流光,就朝着这南极长生大帝道场飞掠而去,刹那之间就要踏入其中,几乎已经到了道场之上,却忽而感觉到刹那之间一股磅礴之力拉扯住了自己,再一抬起头,看到这天昏地暗,刹那之间,飞沙走石!
    整个世界都仿佛剧烈晃动!
    那道人袖袍扫过,似乎变得无量量大,无边浩瀚,刹那之间,直接将朱陵大帝君的法天象地给兜到了袖袍里面,直接放在暗袋里面,手中一把拂尘扫过,每一根拂尘的丝都变得巨大,将那随着朱陵大帝飞腾的朱雀尽数搅碎神魂。
    朱陵大帝不知用出何等神通,刹那之间撕开了道袍的袖袍,遁出身形。
    面色惊惧,看到那道人脸上戴着了一张白色面具,滑稽可笑,却让祂胆寒,失声道:
    “你,你!”
    那道人温和道:
    “贫道正证道炼丹,朱陵大帝你为何要阻拦我炼丹求道呢?”
    “这一炉丹药要炸了。”
    “你说,阻我道途,是不是该杀?是不是杀你也无罪?”
    朱陵大帝面色骤变:“你是五显灵观大……”
    “错了!”
    那道人抬手,一丹炉化作一天地,就在这南极长生大帝的道场之前,轰的一声,直接把那朱陵大帝扣住,六丁神火暴起,磅礴可怖之高温,竟然是霸道到了直接以火焰炼这火部之主,无边高温烤灼天地,轻描淡写道:
    “贫道,无上炸炉真君,妙乐毁丹大帝。”
    “不要认错了。”
    第33章 量劫始,无人知,梅花树下两相知
    那朴素丹炉剧烈旋转,无尽烈焰,直接将朱陵大帝封锁其中,任由他的根基乃是先天元火所化,但是这丹炉之中的火焰却尤其地暴戾霸道,硬生生的将他烧得痛苦难忍,作为烈焰所化却感受到了火焰这个概念都被燃烧的剧烈痛苦,禁不住放声怒号:
    “你到底是谁!?”
    “为何来阻拦我!”
    “为何?!”
    “哈?道士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无上炸炉真君,你记好了!”这带着面具,浑身上下气机都遮掩了的道人出手霸道,将朱陵大帝打得浑身狼藉,袖袍一扫,那丹炉猛地散开,却是元气所化,而丹炉却将那朱陵大帝吐出,一只手提着这位大帝。
    后者呢喃道:“你也是,为了北帝子而来的!”
    在他所见的一切里面,自己只是单纯因为挑错了威胁荡魔的对象,惹怒了北帝。
    玄都淡淡道:“不,单纯是因为我比你强。”
    “按照你的道理,我比你强,打你一顿,不是理所当然?”
    而一直到现在,朱陵大帝仍旧认为自己的错误,是威胁了北帝子护道者的性命。
    玄都不曾多说什么,也懒得张名,只是用右手扣着朱陵大帝的头,语气里面颇多的暴躁和不耐烦,道:“教你个乖,哪怕是先天所生,也记得澄澈性灵,不要被蒙蔽了性灵入了灾劫,给人利用来当探路的子都不知道。”
    “妈的,你们该死哪儿死哪儿,别死在我家门口,你们入劫还要给别人添麻烦。”
    “真他娘的好死啊!”
    “什么?!”
    “谁敢……”
    朱陵被打得神魂蒙蔽,只记得“无上炸炉真君”阻拦自己,而后这位“无上炸炉真君”提着朱陵大帝的头,甩手扔到了南极长生大帝的道场,袖袍微动,此刻身上的暴躁散开,化作了一种澄澈从容的气息,眸子抬起,看着这层层叠叠的澄澈祥云,言简意赅道:
    “四御之二,南极长生大帝,贫道来此,给你带个口信。”
    “玄微那小子入了北帝,卷入了北帝和南帝的道争之中死了,那是他活该。”
    “这个红毛鸟儿打他的时候,贫道也懒得去管,没有去拦,死了就死了。”
    “眼下在北帝那边的玉真来找,我也让他出去。”
    “但是你不该存了用这小子来试探太上一脉立场的打算。”
    “老师已离开天庭,尔等,不可惹他清净。”
    南极长生大帝道场之中,流光流转,周围刹那安静,就连在这浩瀚世界之中振翅飞翔的鸟儿也停止下来,就像是时间凝滞了,而后有灿烂无量流光,化作了一尊看不清面目的存在,道:
    “还以为太上玄微是入了你的眼的,倒是觉得饶有趣味地等太上一脉的大师兄破戒。”
    “谁曾想,玄都大法师,眼中果然只有太上这个老师。”
    “可是,太上道友许久不出,突然有得到了名号的弟子出现在了北帝的麾下,自然引人注意,换你是我,你会不会去试试看?况且,朱陵本就有为友报复的念头,本座只是没有阻拦而已,也不行吗?”
    大法师语气暴躁不善,道:
    “作为四御,没有约束,即是默许,这个道理朱陵懂,贫道觉得长生大帝应该懂。”
    “那么,玄都来此,是给本座一个下马威吗?”
    “下马威?”
    “哈,我栽树,风吹雨打以成才,有人以火烧之,非为毁木也,乃针对于我也;如切如琢,如琢如磨,以使璞玉成才,而有人以利斧凿子破之,非为碎玉也,乃为我也,你先动手,我来找上门,理所当然。”
    玄都大法师又瞥了一眼被殴打地失去意识的朱陵大帝,知道了周围的气机都被封锁,索性就随意摘下面具,化作了真身,冷淡注视着眼前的南极长生大帝道场,道:“而贫道今日,也来说一件事情,也给你你要的太上一脉立场。”
    “你和北帝,谁胜谁负,谁的道对,谁的道错,我没有兴趣,也不感兴趣。”
    “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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