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致郁不算治愈[无限]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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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还说,嘴倒是很硬。不过没回去像个娃娃一样找家长,也算你是条汉子,这样吧,你说一句怂了,一中的都是废物,我就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你,怎么样?”校霸把手里的棍子狠狠往墙壁上一甩。
    金人及咬牙:“不可能!你要打就打,我不怕你们!”
    说是这么说,但看着校霸靠过来的身影,他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听到一个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让让。”
    这个声音他每天在班级里都能听到一次,在上交作业的时候,是谢见星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沉静而冷淡。
    金人及转过身,将对方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年的校服拉链拉到了胸口,他们的校服是红白交加的,那抹红很衬他的气色,几乎与少年嫣红的嘴唇同色,可他的神色又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伙小混混,而是陌生路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校霸和金人及有着同样的疑问,或许是少年外貌过于漂亮的缘故,他用棍子直指着对方:“你又是谁?小妹妹,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打女人。”
    金人及:“。”
    小,妹,妹?
    他忍不住用眼神去瞥谢见星,果真见少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你堵他,是因为他骂了你?”
    这时候的谢见星乍一看像个过于精致的小姑娘,他肤色极白,漆黑的头发吹拂间有一种山水画般的风月之意。
    校霸却没看出他笑容里隐藏的危险,反倒是被这一笑弄得骨头有点酥,挥了挥手:“你也知道啊?那就赶快走,别告诉任何人,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老大,很怜香惜玉嘛。”马仔们在一旁瞎起哄。
    “他没有骂你吧,说实话怎么能叫骂人?”谢见星说,“‘你像个不会用脑的弱智’,这里面哪个字不正确?”
    他说这话时的神色很困惑,就像他在上课时遇到不懂的问题朝老师提问一样,是真情实感的疑问。
    这就导致校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骂他——
    而在校霸积满怒气提起棍子之前,少年已经飞跃过去,一个漂亮的侧踢径直踹到他的腰部,对方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艹,上!”
    校霸身边跟着的马仔们见状一拥而上,朝着谢见星背后扑去。
    少年及时一个翻身闪开了这一扑,但另一人握紧拳头却直接朝着他的嘴角来了一拳,他用力还了一拳打在对方的肚子上。
    金人及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个加速直接扑倒了另一人,趁机对着对方猛踢,在他踢踹对方的时候,那名马仔抓紧时机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他的小腿,将他抓倒在地,双方厮打在一块儿。
    好在金人及抢占了先机,回头揣倒了那人下巴,将他踹的脱了力,回头去看谢见星,却见对方已经撂倒了一片,正蹲在校霸旁边,扯着对方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
    少年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下去,遮住了他过于精美的眉目,但他此时的眼神却透着一种厌烦的锐气。
    “被小妹妹打倒的人又算什么呢?”谢见星加重了这个称呼,扯了扯唇角,“废物。”
    他一把丢下校霸,回头看向金人及:“还不走?”
    少年说着迈开脚步,往前走着,金人及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无暇顾及四下躺着的几人,跟了上去。
    在一路上时不时的观察里,金人及发现谢见星的嘴角挂了彩,不知道被谁打的,红肿了一片,要是让对方的那堆追求者们知道了,准得感叹谁那么暴殄天物,要对着这样的脸下手。
    除了嘴角之外,他的手背也有一片擦伤,破了皮,泛着红。
    但谢见星却仿佛无知无觉一样,单肩背着书包,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喘了几口。
    金人及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谢见星会在这时候出现救他,他知道对方放学其实并不路过这条路,但在一段距离后,他叫住了前面的谢见星:“那个,谢见星。”
    少年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不谢。”
    他没有和金人及多聊几句的意思,就像从坏人手里救了一只小猫小狗似的,把对方放下,转身就走。
    事实也的确如此,金人及和他混熟之后才知道,谢见星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校霸一行人的身影,又想到学习委员和他提过一嘴班里同学被邻校校霸追着打的事情,便跟了上来。
    在回家以后,金人及找了个冰袋捂着受伤的地方,面前摊着作业,但他的思绪却一点都不在作业上。
    冰袋很冰,带来刺痛感。
    金人及在想,谢见星平时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还会打架?别人知道他打架这么好吗?他打架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帅?
    今晚的台灯很刺眼。
    金人及依旧在想,谢见星受伤了,明天得给他带一点红药水,他打架的样子太帅了,比他当乖乖学生的样子帅多了。如果早知道他这么帅,自己一开始怎么可能讨厌他?
    作业还没做,不想做了,明天跟老师说忘记做了吧。
    金人及还在想,明天还得顺便道个歉,再请他吃个饭,艹,平常那些女生说得对,谢见星太好了,人狠话不多,一中一枝花。
    晚饭还没事,应该叫个外卖,但是不想动。
    金人及继续想,谢见星平时看起来那么高冷,学习那么好,他本来以为对方是那种典型的好学生,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看他的身手,最起码实战上得练过几年。
    他就像是在不经意间,窥见了谢见星的另一面。
    金人及放下手里的冰袋,他起身来到窗台前,看向头顶的夜空。
    明月皎洁,高悬天边。
    他恍惚间竟觉得对方有点像窗外那轮月亮,但他比月光锋利。
    金人及就这样想着,到第二天上学,看到谢见星的时候,对方的形象在这样的想象中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到后来,校霸又来过一中几次,这次他不找金人及了,而是来找谢见星。
    谢见星硬生生把他给打服了,后面校霸都管谢见星叫“谢哥。”
    “不叫小妹妹了?”校霸第一次叫“哥”的时候,他请大家一起在烧烤店聚餐,金人及也跟在谢见星身后,他看见少年的指尖扣着一罐啤酒,嗤笑般地扫了校霸一眼。
    校霸能屈能伸:“哪能啊,我才是小妹妹,谢哥,妹妹我呀,知错了。”
    猛男装嗲。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谢见星仰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似笑非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从这之后,金人及就跟谢见星变得愈加亲近,虽然谢见星一直不冷不淡,但好在金人及比较厚脸皮。
    学习分组,早自修带早饭,图书馆占位子——
    在他卖力地努力之下,和谢见星终于成为了好友,就连称呼也变了。
    一次自习课上,金人及坐在谢见星前排,他把椅子偷摸着往后挪,小声对低头看课本的少年问道:“谢见星,我想给你改个称呼,行不。”
    谢见星正遇上一道数学难题,头也不抬:“随你。”
    “好的,见见。”
    谢见星:“。”
    少年表情微地扭曲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放下笔,看着他:“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没有啊,你想,见星就太普通了,连老师都这么叫你。至于星星,我也听见其他女生私底下都是这样称呼你。作为目前你唯一的好朋友,我想要一个独属于我们的称呼。”金人及理所当然地说,“见见,多好听,一定没有其他人这样叫你吧。”
    谢见星:“……”
    的确没有其他人这样称呼过他,但是,好听……吗?
    他思考了一瞬要不要把自己的小名“岁岁”告诉他,但当时他一想到正在闹离婚的父母就下意识地烦躁起来,于是他又再次提起笔:“随你。”
    自那以后,金人及便一直这样叫他了。
    他们从高中同学,做到了大学同学。
    以金人及的成绩,其实是上不了和谢见星同样大学的,但是在最后一个学年里,他求着谢见星帮他补习,自己也拼命头悬梁锥刺股,拿出拼命的劲头去学,最终倒真给他考上了,他那不称职的父母因此还奖励了他一辆跑车。
    金人及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高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好朋友就在身边,前途璀璨光明。
    但是,再后来……
    金人及闭上了眼睛。
    谢见星是他唯一的好友,是陪伴他一路成长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无论怎样,都不能把谢见星扯进来。
    金人及想,他看着谢见星的短信,合上手机,坐在网吧柔软的椅子里,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打算就这样趴在电脑前小睡一会儿。
    ***
    酒吧里。
    头顶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映照着坐在吧台处的青年,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机,界面停留在几个未接来电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回拨。
    谢见星有点烦躁,他伸手想去拿酒杯,酒杯却被顾景戚拿远了,他伸手试了两下没拿到,干脆也没再试,看着面前的男人,用眼神质问他:“?”
    顾景戚:“一口?”
    “我改主意了。”谢见星说,冲男人伸出手,“一杯。”
    “小骗子。”顾景戚说,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谢见星一把将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他已经戒酒好一点时间了,一下子入口的量太多,他咳嗽了几声,这次别说耳根了,就连眼尾都洇着淡淡的绯色,活像一朵海棠花,娇艳欲滴,整张脸都仿佛浮出一丝艳色,风月无边。
    像九霄之上的月光坠入凡尘,被染上七情六欲的色彩。
    顾景戚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看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人群,忽地开口:“来打个赌吧。”
    谢见星斜斜瞥过来一眼:?
    “就赌下一个进酒吧的人,是男还是女。”顾景戚指了指酒吧门口,“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谢见星:“为什么?”
    你们寄生鬼这么闲的吗,还管别人喝不喝酒?
    “赌不赌?”男人没回答,他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其他人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从外面看来就跟将青年整个抱在怀里似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谢见星哼了一声,他能够闻到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一种很淡的气息,像是某种冷肃的味道,形容不太上来,但并不难闻,正相反,还挺好闻,他挺喜欢。
    不知为何,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谢见星感到全身有点烫,尤其是脸部,他用手背覆在脸上。
    “那就不打赌,直接交换条件。”
    顾景戚盯着青年近在咫尺的睫羽,全身都仿佛燃着一股电流似的冲动,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自从苏醒后见到谢见星的那一刻开始,就时时刻刻地流淌在他体内。
    他想,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果在这种地方喝醉出了事,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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