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驸马复婚后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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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姝当即不好意思再和谢兰臣胡闹,推了推他说:“嬷嬷昨天才劝诫过我,要和王爷节制有度,方能长久。”
    谢兰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魏姝指的是什么,不由笑道:“我觉得我不用节制,也能长久,最不济还有公主送我的人参,公主实在不必担心这个。”
    魏姝:……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回去。
    到了今天,教习嬷嬷倒是没再数落魏姝,而是直接让人给魏姝送来了一碗补汤。
    魏姝已经不想管自己在教习嬷嬷心里是什么形象了,端起补汤,一气喝完。
    待到中午,厨房用昭儿和谢兰臣采来的莲蓬,做了莲子羹和荷叶鸡。因明日便要启程,三人用过午饭,略小憩一会儿,便回了嘉王府。
    这两天,魏姝的大部分嫁妆已经被运到宝船上,府里便显得有些空荡,次日一早,仆人们又带着最后的家当,浩浩荡荡地出发,登船,启程。
    同行的除了谢夫人和徐子期,还有平宁公主魏婧,她将会和徐子期在西北完婚,嫁妆则会稍后再送去西北。
    出发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魏姝的宝船才离开船坞,便听见不远处的岸上传来一阵痛哭声,原来是一个少年救了一位落水的中年男子,结果男子被救上岸,少年反因为力竭被淹死了。亲人痛哭,周围人也都唏嘘不已。
    魏姝也有些不忍,正要吩咐人,登小船去岸上,给少年的父母留些银两,却忽听见身后有人神神叨叨的说道:“船刚启动便遇到这样的事,只怕路上会不太平。”
    魏姝回身看去,果然是李闲云。
    除了他,再没有人这么爱好迷信的。
    李闲云今天仍是一副和尚装扮,但因为没了先前故意伪装出来的畏缩,如今又显出几分超然脱俗的气质来,很能唬人。
    魏姝却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对他说道:“你若害怕不太平,这会儿还可以返回岸上,继续留在神京当你的和尚。”
    李闲云闻言,立马改口道:“有公主和小郡王的福泽庇佑,便是真遇到不太平的事,也定能化险为夷的。”
    魏姝没再理会他,转头吩咐人送钱去了。
    倒是不远处的魏婧,听到李闲云刚才的话,又见他一幅得道高僧的模样,便主动上前搭话道:“佛语不是说,救人性命是积阴德,能得福报吗?怎么那个救人的少年反倒死了?”
    李闲云认得魏婧,只是魏婧之前却没见过李闲云,因此也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李闲云便对她作了个揖,才回答道:“一种可能是两人上辈子有未了的因果,这辈子该少年还那中年男子的,故而中年男子活了,他死了。还有一种是,那中年男子本就是该死之人,少年却强救活了他,逆天而为,结果反被中年男子抢走了福寿。”
    “原来是这样吗?”魏婧怔怔地盯着岸便边聚集的人群看了一会儿,直到少年的尸首和他母亲哭泣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船后,再也看不见听不到,魏婧才回过神,下意识又在船上搜寻起魏姝的身影。
    魏姝此刻正和谢兰臣、昭儿站在船头。
    谢兰臣正一手抱着昭儿,一手为魏姝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微低头间,那一种温柔,是魏婧在预知梦里从不曾见过的。
    明明梦里的谢兰臣只对人表面温和,实际冷血冷情,极难亲近,是魏婧花了整整两年都没能捂化的冰,可他却轻易在魏姝面前化成了水。
    魏婧也明知道,梦境归梦境,现实归现实,自己不该过多关注谢兰臣,更不该多想,可是看到谢兰臣和魏姝在一起,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会觉得不甘心,甚至……隐隐的嫉妒。
    她忽然想到方才李闲云那番“逆天而为”的话,又想到自己被御史齐齐弹劾的那天,父皇用极其失望的语气,对她说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朕真是白疼了你一场!先前朕还笑话先皇不会养女儿,如今才知道朕才是最该被笑话的那个,反而是崇宁,最近越来越收敛,连御史都不怎么参她了,结果冒出来了你,你可真是给朕长脸!”
    从小到大,魏婧都是听着众人夸赞长大的,父皇母后喜爱她乖巧,外人称赞她品行好,不是说希望自己女儿能学几分她的端庄,就是玩笑说,若能讨个有她一半好的儿媳,死也知足了。
    那时候的她满身光亮,是父皇母后的骄傲。
    然而现在,她除了如愿即将嫁给徐子期,再无从前的光鲜,反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而本该早死的魏姝,却春风得意,越过越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魏婧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救活魏姝了……
    *
    此时站在船头的谢兰臣,突然看向魏婧的方向,对身侧的魏姝道:“我都是公主的人了,却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觊觎我,公主都不吃醋介意的吗?”
    魏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好撞上魏婧慌乱闪躲的目光。
    魏姝其实也有些弄不明白,要说魏婧喜欢谢兰臣吧,她却拼了命地要嫁给徐子期,可眼下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却怎么还是一副对谢兰臣念念不忘的样子?
    魏姝顿了一下,回道:“我相信王爷的品行。”
    “下次她再这么看我的时候,公主要像这样做。”谢兰臣说着,忽然倾身在魏姝额头上亲了一下。
    魏姝急忙往四周看去,好在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除了魏婧和昭儿,没人看见。
    不过这法子效果确实很不错,魏婧很快便转身回了船舱。昭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挨个举起自己两边的脸蛋,先让谢兰臣亲过一遍,又让魏姝也亲一遍。
    魏姝原本还怕他会晕船,眼下见他精神很好,倒放下了心。
    一路船速飞快,五日后,便到达了福王的封地漳州。
    在船上的这几天,虽然有些拘束,但谢夫人自那天给徐子期提亲回来,便气病了,至今没有好全,几乎不怎么出房间,徐子期因为要照顾谢夫人,又因为魏婧这个未婚妻也在船上,需得避讳一二,便也不经常出来闲逛。
    这两人不常出来,倒省了魏姝和谢兰臣不少规矩,两人带着昭儿,倒是快把整艘船都走了个遍,倒也算开心。
    这天午后,昭儿在船舱里帮谢兰臣一起批公文,谢兰臣每批完一本,他便立刻接过来,小心拿到一旁摆好,然后再递给谢兰臣一本没批过的。
    他自个把自个给忙的团团转,却大大拖慢了谢兰臣的办公进度,亏得谢兰臣却十分有耐心,还要时不时地夸他几句“昭儿真厉害”“辛苦昭儿了”等等。
    魏姝见他们俩工作得认真,便没上前打扰,正要去舱外透透气,魏婧突然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叫住魏姝道:“姐姐能陪我说几句话吗?”
    魏姝笑了笑道:“当然可以。”说着两人便一起去到了舱外。
    魏婧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对魏姝道:“姐姐和嘉王感情真好,这几日几乎形影不离,难得找到机会和姐姐说几句话。”
    魏姝听她提起谢兰臣,心里终于有了点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的不悦,便没有接话。
    魏婧也不在意,又继续道:“姐姐知道嘉王为什么这么着急回西北吗?”
    魏姝:“自然是因为契丹有异动。”
    魏婧道:“我却听说,下个月的一天是一个对嘉王很重要的人的祭日,每年的这一天,嘉王不论离得多远,都会亲至对方坟前祭扫。听说那人是嘉王的青梅竹马,自小便和嘉王相识的,只可惜红颜薄命,父母先被契丹所害,没多久自己也死了。也正是因为她,嘉王才格外痛恨契丹,势要把所有契丹人驱逐干净。
    “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给姐姐提个醒,觉得姐姐还是应该知道这些,以便更好同嘉王相处。”
    作者有话说:
    没有青梅没有白月光
    第46章 46、水匪
    魏婧说完那番话, 便盯着看魏姝的反应。
    魏姝也看向她道:“妹妹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大堆,我还当是什么机要秘闻呢,原来只是说这个。”
    魏婧见她不但毫不介怀, 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这也值得说”的轻蔑, 不禁又说道:“嘉王心里还珍藏挂怀着别的女子, 姐姐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魏姝道:“且不说你听来的这件事是真是假,便当它是真的,嘉王确有一个青梅竹马,斯人已逝, 若是嘉王把她的牌位时时带在身边,日日焚香祭拜, 我或许会介意,但嘉王一年也只怀念她一次而已——我若连这都要吃醋介怀,那妹妹这些天来, 时不时地偷觑嘉王, 我早该要发火了。”
    魏姝给魏婧留了几分面子, 说到最后一句, 刻意放轻了声音,只让两人能听到。
    但魏婧还是神色慌乱了一阵, 确认周围没有外人,这才重新镇定下来,对魏姝解释道:“姐姐误会了, 我只是见姐姐和嘉王琴瑟和鸣,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出嫁,这才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 看的也是姐姐, 并非嘉王。”
    “原来如此, ”魏姝道,“我就说妹妹被皇婶教养得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觊觎姐夫这样寡廉鲜耻之事,还是当着自己未婚夫和未来婆婆的面?但凡是个知礼之人,若真是控制不住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应该多避嫌疑才是,怎么可能还总往前凑的?不过,妹妹的举止也确实太容易引人误解了。”
    魏婧因为心虚,只得含羞忍耻道:“姐姐提醒得是,日后我会留意自己的言行的。”
    “还有一事,”魏姝又说道,“你打哪儿听说嘉王青梅竹马的事的?”
    魏婧目光微闪,垂眸道:“是我偶然间撞见谢夫人身边的仆人闲话,这才听到。”
    魏姝又问:“哪个仆人?”
    “当时并未看清是哪个。”魏婧道,“不过是仆人们凑在一处闲话,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没什么好留意的。”
    魏姝却道:“妹妹错了,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事。哪家仆人能背后嚼舌主子的?今天他们闲聊时能说出这些,明天指不定又要说主子别的秘辛?若是确有其事也就罢了,保不住有些人因为受了主子的气,便故意造谣主子。这样没规矩的人,还是早打发了好,免得再纵出一个秋韵那样的恶奴。”
    魏姝继续追问魏婧:“妹妹虽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但却能把他们的话记得这般清楚,总该是记得他们声音的吧?谢夫人身边的人并不多,全都找来也不费什么事,妹妹挨个辨识对质,总能查出是谁?”
    魏婧本是因为嘉王和魏姝过于亲密,一时起了嫉妒之心,才故意在魏姝面前提起青梅竹马的事,哪里想魏姝根本不在意,反倒是自己被她揪住错处,先是一通夹枪带棒的抢白,这会儿又穷追不舍,非要她要找出嚼舌之人。
    可那些人都是魏婧胡编出来的,青梅竹马的事是她从预知梦里得知的,推给谢夫人的仆人只是为了掩饰,若认真查下去,必然要露馅。魏婧哪里敢去对质?
    到时,不但谢夫人会埋怨自己诬陷她的仆人,自己这里更解释不过去……
    魏婧后背都沁出了冷汗,勉强说道:“我……我当时听到他们说这个,只顾着震惊,也没有留意他们的声音。”
    “无妨,”魏姝道,“什么时候在哪儿听到的总记得吧?船上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总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查出谁在那个时间去过那个地方,也能找到人。”
    魏婧被追问得实在没法,只得胡乱编了个时间和地点。见魏姝终于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发问,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立刻寻了个借口返回了船舱。
    织云对着魏婧仓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询问魏姝道:“要不要奴婢去叫张公公来,照平宁公主说的去查查?”
    魏姝摇头道:“不用了,那些十有八九是她胡编出来的。”
    魏姝也是因为想起谢兰臣所说,自己在宫宴上昏厥过去的时候,魏婧的反应很反常,加之她又一下子找到了医案所在,便也对她留了心,方才才会借机试探一二。但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明显“从谢夫人那儿听说”的话是假的。
    但魏婧也不至于瞎编出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来骗自己,那她到底在遮掩什么呢……
    魏姝想着想着,思绪便有些跑偏,尤其是,忽然想到出发前,谢兰臣说他对船样不感兴趣,只想除掉契丹——这倒和魏婧说的,谢兰臣是为了死去的青梅,才誓要驱除所有契丹人的话,对上了几分。
    即便魏姝面对魏婧时表现得很无所谓,也明知此事是魏婧故意挑拨,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烦躁。
    她待在原地又吹了一会儿风,才返回舱室。
    昭儿和谢兰臣直忙到晚膳时候才出来,一家三口一起用过饭,昭儿由奶娘带走,织云则伺候魏姝洗漱。
    要通头的时候,谢兰臣走上前,从织云手里接过梳子,亲自为魏姝梳发,边梳还边问道:“我今天是哪里得罪了公主吗?”
    织云等伺候的人已经识趣地退出屋外。
    魏姝透过镜子看他一眼,反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方才用晚饭时,公主都没有给我夹菜,中间夹了颗香芋丸子,像是要给我的,最后却又给了昭儿。”谢兰臣也看向镜子里的魏姝,“往日公主可不是这样的。”
    如今他们吃饭,不需要奶娘在旁伺候昭儿,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吃,而魏姝因为存着要和谢兰臣交好的心思,一向在餐桌上对谢兰臣很热情。
    魏姝顿了一下道:“王爷多想了,我只是一时疏忽了,并不是刻意不给王爷夹菜的。”
    谢兰臣唔了一声,继续给魏姝梳头:“独独疏忽了我,却还记得昭儿?”
    魏姝下午的时候才逼问过魏婧,这会儿便倒轮到自己,被揪着话里的纰漏追问了。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直接把午后发生的事给说了,又补充道,“我问及平宁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她却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我是在想这个。”
    谢兰臣攥着魏姝的一把青丝,轻轻梳理,问道:“公主这时候,不应该先询问我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吗?”
    魏姝道:“王爷若想说,自然会主动说,若不想说,我何必不识趣?”
    “确实是我的错,我该早些主动告诉公主的。”谢兰臣顺着魏姝的话,十分自然地认了个错,这才说起青梅竹马的事,“平宁公主所言大致不错,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我想驱逐尽契丹人,也确实是因他……”
    魏姝听到一半,便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挑在这时候和谢兰臣说起此事,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在睡前听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往事的。
    就在魏姝烦躁地想着,要不要干脆打断谢兰臣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犹如地龙翻身一般,整艘船猛地剧烈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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