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弱不禁风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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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屋子只有一只烛台仍旧燃着,入眼腥红,屋里满地鲜血,桌台,火烛,床榻,帷幔也无一不是被血水浸染。
    屋外已黑云翻滚,凭着微弱都烛光只能依稀瞧见些许,并不真切。
    此时骤然电闪雷鸣,屋里刹那间恍如白昼,众人这才瞧见就连屏风上的侍女眼角也淌着血,唇角的笑意在摇曳的烛光中愈发诡异,空中似乎还传来阴森的桀桀笑声。
    “啊——”几个宫女吓得跌坐在地上。
    “是谁在这装神弄鬼!”李驿昀厉声呵道,可回应他的只是呼啸风声,“王岩呢?去把王岩唤来。”
    “殿下,今日奴才都未曾瞧见王公公,奴才也不知王公公去了何处……”
    “不知便不会去寻吗!”
    “是是是。”小太监跌跌撞撞就往外匆匆跑去。
    李驿昀迈了步子进去,满地鲜血他根本避不开,衣袍也沾染了些许。他这才瞧见,屋里零零散散摆着几支带血的箭,箭镞分分指向床榻处。
    血色的帷幔掩着床榻,床榻之上似乎还有血在源源不断滴下。
    李驿昀扯了一个小太监过来,“过去瞧瞧!”
    小太监哆哆嗦嗦,半天移不动步子,李驿昀火冒三丈,一脚踹了过去,“快些。”
    小太监往前扑了扑,跌坐在地上,一道惊雷又劈下,吓得他身子一缩。
    “废物。”李驿昀又将另一个小太监推过来,“你去。”
    “是。”小太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他颤巍巍地掀开帷幔,待看清时,他惊叫着退了几步,面色煞白,双目如铜铃,“死……死人了,死人了!”
    李驿昀眉间紧锁,三两步上前,一把掀开了帷裳,床榻之景一览无余。
    “啊——”宫女们哪里瞧过这般血腥,吓得昏过去了几个。
    床榻上躺着一人,一身戎装,背着身,身后插了十余支箭,方才瞧见的血水便是从身上涌出,瞧这模样,应当是死了才几炷香的工夫。
    李驿昀将尸体翻了一个身,稍些胆大的内侍探过头去,瞧见那尸体面容之时,吓得魂飞魄散,“王公公!是王公公!”
    此刻能认出王公公来,怕也是凭借着多年的相识熟稔,只因此刻他脸上斑驳道道刀痕,早已面目全非。
    而这一翻身,从王公公手中掉出一物来,李驿昀缓缓拾起。
    是一个木偶。
    没有脑袋的木偶。
    木偶的胸前刻着两个字:隗禹。
    李驿昀勃然变色,两年前,隗禹便是被谢常安斩于马下,削去了脑袋。
    隗禹……是他亲弟弟。
    李驿昀细细摩挲着这两个字,眸色渐染腥红,发指眦裂。
    盛怒之下,他又似察觉出木偶有些许异样,他翻过一面来。
    背后还刻着两字,而正是这两字侵蚀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给我查,究竟是谁!”
    一众宫人噤若寒蝉,不敢有人应话。
    李驿昀死死攥着那只木偶,瞋目而视,上面的这两个字他已许久不见,却不想再见时会是此刻。
    隗瞿。
    还被人唤作这个名时也不知是多少前了。
    是谁!究竟是谁!
    是谁知晓了他的身份!
    李驿昀狠狠地扫视一眼众人,眼中透着杀意,“今日之事若是谁传了出去,脑袋都别想要了!”
    “是……是……”
    “给本宫将人抬出去埋了,将屋里沾血之物一并撤换了。”
    “是。”几个内侍压抑着恐惧,踏着碎步置床榻旁。
    李驿昀悄然将那只木偶收入衣袖中,并未有人瞧见。
    而正在此时,又传来一道惊呼声,“殿下,殿下!”
    李驿昀正欲怒斥,却听一内侍道:“殿下,王公公……没了一根指头。”
    李驿昀一怔,有什么忽而从脑中浮现。
    只见那内侍将王公公的右手抬起,小指处赫然少了一节!
    某些记忆重合,李驿昀不可置信地看着血淋淋的右指,脸上闪过平日里不曾有的慌乱。
    “查,给本宫查。”
    “是他……一定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隗kui 瞿qu)
    第104章 想改嫁第3日
    虽李驿昀严令死守, 可东宫之事依旧不胫而走, 越传越邪乎, 众人心头皆是惶恐。
    天地昏暗,大雨瓢泼而至, 压在众人心头,愈发惶恐。
    正殿中,只听得一声清脆,桌案的青瓷双耳玉瓶碎裂满地。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朕就说他要回来了!”皇帝发髻凌乱,衣袍都还来不及系上,赤足在殿中不安踱步,“他要来向朕索命来了!”
    一道惊雷劈下, 昏暗的正殿刹如白昼。
    “皇上小心着些,别伤到了。皇上,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切不可信!”梁九公赶忙安抚, “今日是太子出征之日, 定是有人想借此大做文章!皇上。”
    可皇帝此刻哪里还能听进他说什么, 他望着天恍如失了神智,指着狂风咆哮厉声,“他要来了, 他来了!朕要去了,你瞧,他要来报仇了, 下一个是朕,然后再是朕的皇儿啊。”
    “皇上皇上。”梁九公不见皇帝回神,以为魔怔,急不可待,“来人,快宣太医!宣太医!”
    “回来。”谁知皇帝一把拉住他,“嘘,你听,他来了。”
    他不再说话,将身子靠在门旁,梁九公见此,也屏了气息,不敢言语。
    果不其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帝从一旁抽出长剑,肆意挥舞,“快,快杀了他,别让他进来!”
    梁九公见状,暗道不好,赶忙拦下,将剑夺了过来,“皇上,是娘娘,是怡妃娘娘来了,不是宋将军。”
    皇帝一怔,显然还未回神。
    只见一道殷红的身影忽而入殿,向着皇帝扑去,惊恐万分,“皇上,皇上!”
    怡妃抱着皇帝,哭天抹泪,“皇上,臣妾殿内都是血,臣妾不想待在那儿了,臣妾害怕。”
    “血……都是血啊……”皇帝怔然,“朕就说他回来了。”他捧起怡妃湿润的脸,“爱妃,他回来了!不,是他们回来了!他与承珺一起回来了。”
    怡妃身子一颤,“皇上,晋王……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与谁一起回来了?”
    “宋幼清。”皇帝向窗外瞟了一眼,小心翼翼道:“朕方才瞧见他了,他手中有一支箭,就要朝朕射来,幸好朕躲闪及时,不然他就把朕杀死了。”
    怡妃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害怕,“梁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说话神神叨叨的,先前分明还好好的。”
    “娘娘,老奴也不知啊,方才皇上醒来时又听闻东宫之事,就成了这番模样。”
    怡妃脸色煞白,再回想起方才宫中发生的诡异之事,愈发惊恐,“皇……皇上……”
    这宫里可待不得了!
    谁知,皇帝突然一把拉住怡妃的手,“我们走,我们离开这儿。”
    怡妃一怔,不知何意,“皇上,去……去哪儿?”
    “出宫,我们出宫,我们去别院,朕不想再待在宫中了,他们一定藏在某个地方,等着夜深人静之时,便可将朕杀了!”
    “皇上,没有人!”怡妃崩溃不已,“晋王与宋幼清都已死了,他们不会回来的。”
    “你亲眼瞧见他们死了?”皇帝拉扯着她,全然不顾她如今怀有身孕,“你没有瞧见,朕也没有瞧见过,没瞧见就是没死透,他们还留着一口气要来报复朕。”
    “现在就走,九公,我们现在就走。”皇帝忽而松开怡妃的手,慌乱地寻着什么,“我们自己走,不要惊动旁人了,等等他们就会追上来了。”
    “皇上,老奴这去通禀皇后娘娘。”
    “不许去!”皇上厉声呵斥,“不要带她,也不许告诉她,我们自己走,谁也不许说。”
    “皇上!”皇帝出宫,哪有将皇后一众人留于宫中的道理。
    皇帝如今已入疯魔,哪里还有理智可言,“皇后定是与他们是一道儿的,她不能知晓,到时她也要来杀朕。”
    事到如今,怡妃与梁九公也确信,皇帝定是受了刺激,如今竟胡言乱语起来,但皇帝要出宫之事不似有假。
    怡妃与梁九公对视了一眼,梁九公微微颔首,连忙退下。
    “九公!九公要去哪儿!不可告诉旁人!”皇帝回身发觉不见了梁九公的身影,就要上前去追。
    “皇上。”怡妃拦着他,“梁公公是去备马车与行囊了,他不会说漏嘴的,只有我们偷偷出宫去别院。”
    “好,好。”皇帝将怡妃紧紧搂在怀里,情绪稍渐稳定,“爱妃,你陪在朕身边就好,朕不能没有你,朕也只有你了。”
    “他们都想杀朕,爱妃,你不会的,对不对?你会一直留在朕身边的,对不对!”
    “是,臣妾怎么会杀皇上呢……”怡妃靠在他怀中,思绪万千。
    没有人瞧见,皇帝抬眼望着苍穹,混沌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锋芒。
    ……
    苏府外,一众人冒着雨整顿车马,大雨之中,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阿清。”苏老夫人将宋幼清拉到一旁,“当真要今日就离开?不是安排于明日吗?为何这么急,今日大雨,路上怕也是难行。”
    宋幼清示意她安心,“需得委屈姨祖母了,正因为大雨,才需趁着今日就走。”
    “如今我们离京时机不巧,正赶上李驿昀出征,怕横生枝节,宫里定是会派人跟着我们。提早一日走虽说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好歹可以甩开他们。”
    “今日大雨,倒是可以掩去车轮印痕,我们先走一步,待宫里人发觉我们已出了城,再要追赶也寻不着我们。”
    “姨祖母照着计划前去九龙山便是,我与姨祖母一同走上十里路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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