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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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判断娘子是否快乐,只?能看出?她并不?悲伤,不?算忧愁。
    第三日,她去?找了娘子,云烟看见她来,有些开心,继续给她下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这一次,味道有点淡。
    云烟说,婚后他?们便要去?扬州,或许也不?是扬州,但总归不?会待在京城,他?们要云游天下。
    她说,祝她早日寻到自家娘子。
    茯苓重重点头。
    婚书上的日期一日日接近,原本平整的请帖上布满了挣扎的指印时,茯苓总算下定了决心。
    就算娘子日后要怪她,就算陛下知晓后是死罪,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子被这般哄骗。
    骗来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的。
    婚仪前夜,茯苓敲响了付府大门。
    她要见付菡,她如今,也只?能信任付菡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秦宫。
    天还未亮,付彻知骑着快马,手持御赐金牌叫开了宫门。宫中灯火通明,生?怕是何等军国大事。
    他?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也上过多回了。
    付彻知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翻身下马,只?恨自己没?再长出?双翅膀飞进宫。
    若是……若真让皇后娘娘嫁了他?人,付菡十条命都不?够燕珝杀的。
    付老太傅坐在马车中,入了宫便不?能再乘车,他?得步行。
    付彻知跟在父亲身旁,步履匆匆。付贤知道事态严重,命他?先去?寻陛下,也算是先求求情,保住付菡的命。
    少年将军领了命,加快了步伐,抄了近道去?了勤政殿。
    付贤走在宫道上,这么多年为大秦朝殚精竭虑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两个儿女?都是老来得的,在教?养儿女?一事上,他?一直是同教?养宫中皇子皇孙一般严格要求。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等快到勤政殿,远远便看见付菡疾步走来。
    她未戴朱钗,听说父兄此时进宫只?怕有何要事,紧赶慢赶终于赶上,“爹爹,这个时辰入宫可是……”
    “啪”地?一声?,付贤打得自己掌心发麻,周身随侍的宫人俱都屏息凝神,看着这位陛下的恩师发怒。
    “逆女?!我付家多年经营,怕是要毁在你一人之手!”
    付菡未曾设防,被那重重的一巴掌甩于地?面,她跌于地?,耳垂上挂着的小小耳针甩落出?来,骨碌碌滚落在地?。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付贤的全身力气?,付菡被打得耳膜轰鸣,耳边顿时传来了嗡嗡的响声?,被打的左脸迅速肿胀充血发烫。付菡努力抬眼,看向父亲的眼神。
    视线相对,几乎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为何,眼睁睁看着父亲大步走向勤政殿,她努力支起身子,却因浑身瘫软站不?起来。
    一双大掌从身后将她扶起,付菡回头,段述成抿着双唇,搂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
    付菡眼中酸涩,将要落下泪来,这次只?怕会牵连到他?,无法善了了。
    段述成摇摇头,将她眼角的泪花擦过。
    “没?事,别怕,我们一起。”
    他?拉过她的手,一同跪在了勤政殿前。
    日头初升,天色刚亮,照亮了这鸿蒙一片。
    勤政殿的门再一次打开,段述成和付菡齐齐叩首,将身子压低,承受这即将到来的帝王之怒。
    燕珝站在二人身前,逆着光线,神情晦涩不?明。
    气?氛压抑,殿前的宫人跪了一地?,付彻知跟在燕珝身后,看着妹妹这般,只?好走上前去?,跪在她身旁。
    “陛下,菡娘体弱,冬日寒冷,她……”
    “彻知!”
    付贤的声?音响起,带着苍老的沙哑,双眼一闭。
    “莫要多嘴,她该跪。”
    “是,”付菡脸颊被打得肿起,一张口?,唇边生?疼,“这是民女?该受的,陛下要杀要剐民女?都认。只?求不?要牵连到父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段述成看着她这模样,道:“陛下,通关文牒是臣伪造的,所有事宜都是臣亲手所做,与?菡娘无关。”
    话音刚落,毫不?留情地?一脚踹来,段述成闭上双眼,在被踹于地?后又被拽住了衣领。
    腰侧剧痛,他?听见菡娘小小的惊呼,还有燕珝那宛如寒冰的声?音。
    “你们倒是情深,”他?一寸寸收紧,看着自己从前最信任,从不?加设防的几人,“那谁在乎朕与?皇后情深。”
    他?松开手,将段述成扔于地?面,付菡一扑上来,俯在他?身边。
    燕珝拿起佩剑,日出?的金黄色阳光落在他?漆黑的剑鞘上,“钉铛”一声?,剑鞘落地?,露出?了冰冷的长剑。
    他?拖着剑划过地?面,身影孤寂,好像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
    云烟从梦中醒来,又觉得浑身难受。
    她梦到了一场不?算婚礼的婚礼。那婚仪简陋,未曾拜天地?,未有父母高?堂,只?有冰冷的宫室和一抬抬被送进宫殿中的笼箱。
    潮湿,冰冷,似乎也是个冬日。
    可惜没?有炭火,那样的冰冷,看着便让人生?畏。
    更?让她难受的是,梦中的人,似乎连盖头都是自己掀开的。
    她也是即将要成亲的娘子,自然知道这得有多让人难受,看着自己要嫁的夫君对自己不?屑一顾,心头微酸,好似是自己一般,感同身受。
    可梦没?头没?尾,不?过掀开盖头便被急急打断。她醒来天刚亮,等着请来的喜婆来为她梳妆。
    她在这里等着季长川的人来接她,他?们约定在山上的别苑完婚。山上的梅花已?经开了,很?是好看,听他?讲,那是漫山遍野的红。
    云烟绞了面,疼得龇牙咧嘴,换上嫁衣,被小菊和喜婆盖上盖头,她还想吃些东西,却被刘婶子笑道:“谁家新?嫁娘这样贪嘴呀,若晚间腹痛在夫君面前丢丑,可不?好了。”
    云烟抿唇而笑,道:“婶子这时候了,还笑我。”
    她没?有兄弟,约定好了刘婶子家的小郎君来背她上花轿,也算是充当一下她的兄弟。刘婶子也就托大,当了回家里人,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云烟静坐着,心里有些打鼓。
    今早醒来时犹记得片刻梦境中的委屈,夹杂着做新?嫁娘的点点不?安,她知道季长川会待她好,也不?妨碍每一个女?子都要在心中过上这一遭。
    晨起下了点小雪,这会儿已?经停了,昨日的陈雪已?经被小菊勤快地?扫开了道,生?怕花轿不?能通行,挡了娘子郎君的路。
    刘婶子看着雪停,喜道:“看,你家郎君快来,这会儿便雪停了,生?怕让你们有情人分离,这是好兆头!”
    村子里那些来讨喜糖吃的孩童们不?住地?说着吉祥话,还有些关系不?错的娘子们也自发来送上祝福,云烟没?有亲朋,她们便自觉堵门,共处一室,也算热闹。
    云烟听着众人笑语,心情总算畅快了许多,听到外面有着嘈杂声?响,料着应当是快来了。
    刘家小郎眼疾手快,一听到声?响便将鞭炮点燃,红红火火的噼里啪啦之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刘婶子道:“云娘,你家郎君要来咯。”
    云烟掌心微微出?了汗,被刘婶子扶着进了内室,听着鞭炮的声?响和马蹄声?。
    刘婶子道:“我也出?去?瞧瞧是个怎么热闹法。”
    云烟想叫她陪着,却见她已?经离去?,怕自己出?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出?声?。
    小菊本就寡言,陪在身边,如同空气?。
    隔着红盖头,云烟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自己足下一小片天地?。凝神听着外间的声?音,只?听鞭炮声?渐熄,周遭顿时一片宁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云烟稍稍生?疑,竟然连那唢呐声?都无。
    心中稍稍有些慌乱,她正准备开口?,便听门一声?轻响,想着许是季长川来了,她又赶紧坐好,不?敢擅移。
    她听着小菊轻哼一声?,不?知发生?了什么,微微疑惑地?偏着头,看向那个方向。
    不?过一瞬,她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来人脚步声?轻但稳,一步步朝她走来。
    这不?是季长川!云烟心头只?有着一个想法,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冰冷的长剑便擦着她的侧脸,挑开了盖头。
    目光中,只?余银白的剑身上滴落的血色,顺着剑挑起盖头的方向,这血也就滴落在了她火红的喜服上。
    稍黏稠的鲜血瞬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衣角,脸侧,也粘上了还有着余温的鲜红。
    第52章 疑误有新知(4)
    云烟慌乱抬眼。
    顺着长剑,看向那骨节分明的指节,一寸寸握着剑柄,再顺其上,看?清了他的容貌。
    长眉如墨,眼睑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羽睫挡住了大半眼眸,辨不清眸中的情绪。
    面?目白皙如玉,鼻梁高挺,是这样仰视着看也不能掩盖的绝色。唇形稍薄,透着一股冷峻淡漠之意,唇色浅淡,下?颌与脖颈处原本完美无瑕的玉白不知从?何处溅上了鲜血,连带着侧脸都有着几分?淡淡的红。
    更让人惊心的时他身上的一席白衣。男人?面?相,若说佛子转世都有人?信,可偏偏身前的一片红,将整个人都拉入了无边地狱。
    他身上的血,甚至比云烟身上的嫁衣还要深重。
    云烟指尖颤抖不停,看?着长剑一点点挑起?她的盖头,男人?的眼神落在盖头的花纹之上,剑的末端将其挑起?,又扔到了地面?。
    云烟瞪大了双眼,那是她精心缝制的盖头,可此时显然无心担忧盖头……
    她怕得止不住颤,身子一点点向后挪,盖头完全掀开,小菊正倒在地上,了无生息的模样看?得她几欲落泪。
    “你……”她喉头梗塞,几乎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声线,“你是何人?……”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更激怒了某人?,男人?似是被气笑了,长剑在她的脖颈肩膀处轻拍了拍,每次拍下?,都换来一阵战栗。
    “我是何人??”男人?渐渐逼近,身上的血腥气混合着他本身的冷香,让云烟挣扎在惊恐与迷离的边缘。
    他看?着她的娇靥,唇角明明勾起?,却冷得吓人?。
    “你有没有良心的,阿枝?”
    燕珝一字一字吐出,清泠泠如玉髓的声音压迫得她不敢抬头。可他又用手中的长剑托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直视着他。
    云烟脸色苍白,可面?上的胭脂将所有的苍白掩盖在其下?,艳红的唇色和涂了脂粉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刺眼。
    “阿枝……阿枝是谁,”她看?着男人?身上的血迹,一阵阵发晕,男人?身上即使素服也挡不住的贵气让她明白此人?并非寻常人?,“妾身名唤云烟。贵人?,可是来寻我夫君的?”
    话音刚落,云烟便感觉自己的下?颌被人?捏紧,长指托着她的脸,拇指一点点摩挲着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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