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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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窈摇了摇头。
    昨晚他们有做保护措施。
    宗少爷的床头抽屉里备着保险套,看他付钱时那熟练的样子,或许在她来之前,时不时还会叫妓.女来消消火呢。
    按理说男人身经百战,应该技术磨练得很好了才对,可他一上来就急躁又粗鲁,直到把她疼哭了,才稍微温柔了几分。
    想必是之前那些女人太有服务精神,惯的他吧。
    真是越想越令人作呕。
    后悔吗?有一点点吧。
    虽然封窈对“贞操”这个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旨在规训驯化女性的狗屁概念嗤之以鼻,也不觉得所谓的第一次就比第二次第三次更重要,可是第一次的体验如此糟糕,搁谁谁也不会开心吧。
    怨恨吗?倒也还不至于。
    说到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封窈自认不是个不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的人。
    摔倒不可怕,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封窈想,她还是好好地躺平当个咸鱼就好,没事就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
    潘金莲和西门庆,果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真是,血的教训啊。”封窈喃喃道。
    “嗯?”钱昊没听清,不过突然想起来,“你吃饭了没?”
    他不提封窈都忘了,听见“吃饭”两个字,她始觉饥肠辘辘。
    她一早上就没吃上饭,先是饿着肚子受辱,又饿着肚子收拾行李,再饿着肚子跟林如栩打架……到这个时候,早就饿过头了。
    天大地大,吃饭皇帝最大,什么狗少爷什么血的教训都得靠边站。封窈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在附近觅食。
    鉴于她现在的脸有碍观瞻,封窈订了份饭菜打包,由钱昊下车去取。
    钱昊还顺便去了趟药店,买了点消毒水、ok绷、冰敷袋之类的用品。
    他接下来还有事,把封窈送回苏河花园,反复确认她一个人没问题,才先行离开了。
    公寓当初是封窈自己挑的,放着大平层不要,挑了套两居的小户型,毫无追求的态度,令苏冉嫌弃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房子太大,打扫起来多麻烦啊,还是小点好,又不是装不下她。
    一个多月没回来,小小的公寓竟然感觉有点陌生。
    不过封窈没工夫伤春悲秋,她先敞开肚皮吃了个饱,填补好五脏庙,然后草草地处理了一下脸和身上的伤。
    接着把窗帘拉得紧紧的,躺倒在床上,蒙头呼呼大睡了。
    离开了宗少爷,日子果然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
    ***
    伴月山庄内,持续的低气压,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紧张。
    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推测可能跟突然离开的封助理有关。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撞见少爷发火。
    如果说宗少爷之前的脾气就很差,那么现在大家都见识到了,之前那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而现在,不知道什么人或者事情,让冰山隐藏在水下的部分显露了出来。
    谁都承受不住啊。
    清楚内情的朱婶更是束手无策。
    好几天了,宗衍只是没日没夜的工作,仿佛完全不知疲倦,不需要休息一样。
    任何一点让他不顺心的地方,哪怕是有时帮佣弄出来一些细微的响动,都会招致他的一场雷霆怒火。
    她知道,真相往往会让人难受,只是看着宗衍的状态持续下去,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她又忍不住忧心忡忡,更是心疼不已。
    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对这孩子好一点,让他喜欢上一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皆大欢喜呢?
    封窈住过的那个房间,还照原样封闭着。朱婶有意将房间清理干净,只是宗衍没发话,她不敢擅自做主。
    夜已深,朱婶将宵夜送上楼。
    宗衍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身体朝后靠在靠背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不想闭眼,是因为,他的噩梦又回来了。
    梦里依然是那片令人绝望的血红,所有人都浸着血——生死未知的曲助理,瞪着失神的眼睛、眼角淌着血的林叔,还有被牢牢卡住,无法动弹的他自己……
    梦里又多了封窈。
    她站在旁边,那张脸时而是笑嘻嘻的,时而是醉眼迷离,时而又像那夜一样,被情.欲染上桃花般的媚色……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无视他伸出去的手,然后挽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宗衍将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内侧有一盒打开的套,还是那天下午,他专门出去了一趟买的。
    朱婶放下托盘,看着宗衍熟门熟路地摸到那根浅蓝色的流苏,绕在指间无意识地轻抚。
    她还看见抽屉里有根黑色发绳,断掉的,还有一个旧手机壳,一张百元纸币。
    朱婶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堂堂宗家大少爷,怎么能像个捡破烂的一样?
    ***
    封窈被持续的门铃响声吵醒,手机也在床头上打着转拼命嗡嗡。
    她眼睛都没睁开,伸出手一通瞎摸,摸到了手机,接起来,“喂?”
    “你在家里吗?”是苏冉。
    封窈猛地睁开了眼睛,“……在,”又犹豫,“或者也可以不在?”
    “在就赶紧给我开门!”苏冉没好气。
    哦豁完蛋。
    封窈跳下床,赶紧去给大魔王开门。
    苏冉一进门,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你躲在这里养蘑菇吗?”
    窗帘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室内一片昏暗。
    随着苏冉一把将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透进来,无数细尘在光束中飞舞。封窈像一条突然浮到了海面上的深海鱼,瞬间被刺得流下了生理泪水。
    苏冉上下打量封窈,对她精神萎靡的模样又是大皱眉头:“你回来几天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今天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在这里睡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肯定不至于,快要开学了,她已经跟导师联系过,要开始做学习复健了。
    回来几天……这话问倒封窈了。
    她从回来就再没出去过,吃了睡睡了吃,间或看看书,外面的日升日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在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她反倒如愿地当上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废人。
    苏冉揉了揉额角。
    “你跟宗家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第30章 就当玩了个便宜的鸭子吧……
    或许是因为职业是演员的关系, 苏冉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
    又或者是反过来——因为她对情绪的变化极其敏感,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上回跟封窈打电话的时候,苏冉就敏感地察觉到了点什么。
    她的女儿, 是一个对世间万物都不上心的人。没有什么世俗的功利心, 不想着出人头地,也不怎么在乎别人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人, 突然在乎起别人的看法来了,心境的变化, 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结果没多久, 她又毫无预兆地辞职了, 像只蜗牛一样缩在这巴掌大的公寓里, 睡得脸都肿了——
    不对。
    “你脸怎么了?”苏冉将封窈一把揪到身边,细细地打量。
    封窈生得细皮嫩肉, 一点点淤伤往往都要很久才会完全消掉。
    这已经是她回来的第四天了,脸上的肿差不多消下去了,只是仔细看的话, 还是能看出来一点指印的痕迹。
    脖子上和身上的挠痕都结痂了,不过看起来也就更明显了。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苏冉顿时怒不可遏。
    身处于最靠脸吃饭的行业,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容貌上的毁损——这要是再严重一点, 岂不是要破相了?!
    封窈试图含混过去, “就是跟人发生了一点摩擦, 没什么。”
    “你?跟人摩擦?”苏冉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就凭她这得过且过、能糊弄就糊弄的散漫性子, 能跟谁起什么摩擦?
    更何况, 苏冉还注意到了别的异常状况。
    她的耳后,脖子,后背上, 有好几块将消未消的痕迹,那可不是普通的摩擦能摩擦出来的。
    唉,大魔王果然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遇到糊弄不了的情况,封窈通常会选择说实话。
    撒谎是不会撒谎的,编谎言太累了,而且编了一个,还得费心记住,因为以后还得编无数个谎来圆这一个——天啊,想想就累。
    封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苏冉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喝了两口。
    想了想该从哪儿说起。
    然后开口:“我把宗衍睡了。”
    “噗——咳咳咳!”
    一句话就把正在喝水的苏冉呛得直咳嗽。
    她把封窈送去伴月山庄,主要的确是为了封窈的安全考虑,其次也未必没有撞撞运气的想法——当然没抱什么希望,这孩子生性太疏懒,估计只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别的不能指望。
    哪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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