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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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清早,翠玉和春杏、红簪过来时。尤玉玑寻了个借口,将翠玉单独带到书房去,又屏退了下人。
    翠玉睁大了眼睛,满眼兴奋地凑到尤玉玑面前,压低声音:“姐姐,你有秘密跟我说?”
    尤玉玑温柔开口:“虽说王爷让府里的下人守口如瓶,可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和世子爷签过和离书了。”
    翠玉点头,道:“知道啊!明面上不让议论,下面的人关了门谁不嘀咕呢?”
    她朝着尤玉玑竖起大拇指,夸:“姐姐,您可真大胆!”
    她又转瞬垮了脸,沮丧地说:“等姐姐离开了王府,真不知道世子以后会娶个怎样的继室……唉,我长这么大最开心无忧的日子就是每日上午来姐姐这里的时候。我可真舍不得姐姐。唉。”
    翠玉觉得遇到尤玉玑这样的主母,一定是她不知是死还是活的亲生父母上辈子积了福保佑她。可等尤玉玑走了之后,她恐怕又要回归大多数妾室的苦日子了……
    “那你愿不愿意离开晋南王府?”尤玉玑微笑着问。
    “啊?”翠玉惊愕地望向尤玉玑,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尤玉玑柔声道:“世间茫茫人海,相逢就是一场缘。若你担心日后在王府的日子会不好过,有离开王府重新开始的打算。我愿意帮你离开。”
    但凡陈安之对自己的小妾好一点,尤玉玑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打算。可只要一想到陈安之会用自己的小妾去换一匹马,她不由担心翠玉的未来。更何况,翠玉的性格的确不算讨喜,将来恐怕也会被主母苛待。
    “离、离开王府?”翠玉懵了。
    离开?怎么离开?离开以后呢?她从勾栏出来,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在王府当个小妾凑合过日子,若从王府离开定是被世子撵出去,潦倒后半生被人欺凌。
    现在尤玉玑跟她说让她主动离开王府?一时间,翠玉心里有很多想法。
    第122章
    翠玉从昙香映月出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不由想着尤玉玑对她说的话。
    尤玉玑对她说,想要将她送出王府并不难。一个侍妾,就算陈安之如今不在府中,她也可以做主寻个由头将人撵出王府去。只是尤玉玑要让翠玉想清楚离开王府之后的打算。尤玉玑温柔地询问她是否可以应付将来可能会遇到的难处。
    一上午,翠玉在花厅里时都有些心不在焉。红簪与她说话,她也时常听不见。
    离开王府以后的生活,既让她兴奋,又让她害怕。
    尤玉玑没让她立刻回话,让她回去考虑考虑。毕竟这并非是一件小事。尤玉玑可以轻易送翠玉离开王府,可这世道太多女子软弱的性子没有男人凭靠,会生活得很艰难。
    快中午,翠玉在离开昙香映月回住处的路上,看着路边从雪地里探出头的绿芽芽,忽然下定了决心。
    当小妾是不可能发达的。
    未来虽然不可知,可她真的受够了窝在一方后宅当个小妾,等着宠幸,等着新主母是个心善的。
    翠玉转过身,望向昙香映月的方向,心里不由一暖。她没有想到夫人是真的将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临走还惦记着她,为她筹谋日后。
    翠玉再次感激不知是死还是活的亲生父母给了积了德,让她幸运地遇到这么位心善宽厚的主母。
    紧接着,翠玉又拧了眉,面露犹豫之色。主母对她这样说,可她竟然是个不坦诚的人,有事隐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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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玉玑也单独问过春杏是否愿意离开晋南王府。春杏与翠玉不同,想送春杏出府有些麻烦,却并非办不到。
    可是春杏拒绝了。
    春杏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随风轻晃的红灯笼。她说:“这里有他的影子。”
    这世间,也就只有这里还有他的影子了。
    尤玉玑惊讶地抬眸望向春杏,春杏明明唇角微微上扬勾着一丝淡淡的笑,可是尤玉玑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那种不可言说的悲伤之情。
    春杏离开之后,尤玉玑独坐了一会儿,起身回了屋。
    她绕过屏风,将手搭在屏风侧,望向床榻上的司阙。快晌午时,司阙说乏,回来补眠,连午膳也不想用。
    尤玉玑没有继续往前走,担心将司阙吵醒。
    她遥遥望着司阙,逐渐蹙了眉。
    最近司阙好似很容易乏,睡得也比往常多些。
    不由地,尤玉玑又想起司阙的身体,想起那些他活不过双十年华的说辞。纵使她已经克制自己尽量少去想这件事情。
    春杏带笑的哀伤眉眼忽然浮现在尤玉玑的眼前,她搭在屏风上的手猛地攥紧。
    这世间的最痛,大概便是生离死别。
    尤玉玑放轻脚步朝床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上了榻,轻轻偎在司阙身侧。他像一道绚木的光突兀地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她不舍这道异彩当真稍纵即逝。
    司阙睁开眼睛,望过来,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尤玉玑闭着眼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肩口,柔声说:“也不想吃,想睡会儿。”
    司阙在身侧摸了摸,摸到尤玉玑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
    日头高照,两个人却在温暖的床榻上拥眠。
    厨房备好了午膳,枕絮进屋请示要不要摆膳,看见相拥在床榻上的两个人,犹豫了一下,退下去。过了一阵,枕絮再次悄声进了屋,瞧见床榻上的两个人还歇着,没敢打扰,又悄声退了下去。
    虽然枕絮脚步轻浅,可司阙听见了。
    “我饿了。”他说。
    “好呀,吃些东西再睡才好呢。”尤玉玑这才坐起身。
    两个人起身往外间去,枕絮赶忙带着侍女将午膳端上来。
    司阙没吃多少东西。他并不饿,他只想睡觉。可他不想尤玉玑不吃东西和他一起睡。
    尤玉玑瞧着司阙胃口不太好。她柔声道:“过一会儿我要去赵家一趟,等回来时给你带些好吃的?”
    也不知是不是司阙的错觉,总觉得尤玉玑的口气有点哄小孩子的意味。他抬抬眼望向她,询问:“带什么好吃的?”
    “百蜜铺的软果子蜜饯、醉乡楼的烤鱼、芙蓉胡同的肉包子,再在路边买两串糖葫芦?”尤玉玑眉眼弯弯,“哦对了,不能忘了给你买一袋糖炒栗子!”
    司阙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粥,开口:“两袋。”
    “好啊。”尤玉玑温柔地笑着。
    司阙吃着口中的清粥,抬眼望向尤玉玑动人的笑靥。
    下午,尤玉玑离开王府之后,司阙又回到了床榻上睡觉。睡前,他还在想着尤玉玑与他说给他买吃的时,嫣然妩丽的眉眼。
    “喵呜。”百岁跳上床。
    司阙随手一捞,将这只越来越胖的黑猫放在身上。他慢悠悠地敲敲它硬硬的头骨,说:“睡觉。睡醒有好吃的。可以分你一半。”
    司阙这一觉一直睡到天色暗下去。
    百岁早已醒来,从他身上下去,坐在一旁玩自己的新被子。那条颜色鲜艳的红肚兜现在是它的新被子了。
    司阙睡足了,惬意地起身下床。
    可他没有想到尤玉玑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他又等了一会儿,推开窗户朝外望去,他望着天上的弦月,想着这个时辰芙蓉胡同的那家肉包子铺早已打烊。
    再过半个时辰,司阙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快步朝外走去,景娘子正在问抱荷夫人怎么还没回来。抱荷皱着眉摇头说她也不知道,抱荷还说夫人临走前说半下午就会回来的。
    景娘子眉头紧紧皱着。本就是一张方正的脸,这般皱眉更显严肃。她是看着尤玉玑长大的,太了解尤玉玑那个周到的性子。就算出了什么茬子晚回来,也当派人回来支会一声才对。
    “去,派人去一趟赵府!”景娘子吩咐。
    不多时,侍卫从赵府匆匆赶回来回话,说尤玉玑早就离开了王府。
    “怎么就不见了呢?”景娘子急了,“那么大一个人,身边还带着卓文和几个侍卫!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抱荷也吓坏了,白着脸站起身来。
    景娘子压了压心里的焦急,立刻唤侍卫去府外寻卓武,令卓武找人。
    “怎么只让卓武是去找啊。府里的家仆不去找吗?”抱荷赶忙问。
    “不,不行……”景娘子摇头,“先自己找……”
    景娘子是顾虑着尤玉玑的名声,暂且不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景娘子和抱荷正焦急着,没注意到司阙快步走了出去。
    那边侍卫去赵府询问,赵升和江淳得知尤玉玑离开之后并没有平安回到晋南王府也都吓坏了,立刻亲自出门去寻找。
    将近子时,王妃身边的谷嬷嬷赶过来,王妃想请尤玉玑过去说话。王妃自然知道尤玉玑不在王府,以前尤玉玑也偶尔会宿在尤家。王妃是派谷嬷嬷过来询问尤玉玑明日可会回来。
    景娘子看着外面彻底黑下去的天色,内心几度挣扎,还是亲自往王妃那边去了一趟,将尤玉玑失踪的事情向王妃禀了,寻求帮助。虽有诸多顾虑,可万事不敌人的平安重要。
    王妃听了景娘子的话,一下子站起身,扯动后身的伤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您慢些!慢些!”谷嬷嬷赶忙走过去搀扶着王妃。
    王妃立刻询问:“有什么怀疑的人没有?玉玑以前可与人结仇?是出去的一行人全部失踪了连一个侍卫都没回来?可按照路线找回去过?总不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瞧着王妃眉眼间的担忧,景娘子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赶忙解释:“实在没有怀疑的人。一个下人也没回来,连人带马车全不见了踪影。按路线找回去,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妃沉默了一会儿,立刻派人去寻找。
    “慢着。”王妃又叫住谷嬷嬷,“对外只说王府捉拿一个偷了东西的丫鬟,所有人守口如瓶绝不可声张世子妃不见了!”
    景娘子听着王妃这话,又长舒了一口气。她千恩万谢谢过王妃,然后急急忙忙回了昙香映月,一遍遍派人去向府外的卓武打探消息。
    时逢过年,尤玉玑给下面的人放了许多假。卓武在召集人手这件事情上,也颇费了些时间。
    安静的夜晚,寻找尤玉玑的不同人马从多个方向出发。
    赵升望向身边的江淳,有些担心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她不小心跌了,不由劝:“你回家去,我会一直去找。”
    “不行!”江淳拒绝,“人是从我这里离开后失踪的,我回去了也歇不住啊!”
    赵升知道江淳这性子恐怕也劝不住,只好要求江淳不离开他的视线。江淳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分寸,答应了赵升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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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陈京最热闹的街市也安静下来。司阙立在高高的一处酒楼屋顶上,俯瞰着四方。
    夜风不断吹拂着司阙的裙角。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旧穿着女子的裙装,戴着白纱帷帽。
    弦月高悬,挂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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