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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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韩玉珠横道,用语非常粗蛮。
    老周就不敢再让韩玉珠走了,这个林小强的“混名”他是有所耳闻的,仗着自己有个小有势力的哥哥,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别人。
    他陪着笑脸说:“这位同志,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会尽力为你解决的。”
    林小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放话道:“把你们这里负责投诉的人给我叫来,我今天要投诉这个婆娘。”
    众人都转头看着韩玉珠,韩玉珠站出来,冷着脸道:“我就是,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这句话就好比“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饶是林小强都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抓了抓青皮头,豁出去了。
    他端起那个餐盘子,用手在里面扒了扒,“你给老子打的菜里面全是你的头发,你让老子怎么吃!”
    众人看他的餐盘里,饭里夹着几根长发,菜油里混着几根长发,就像吃头发套餐,着实有点恶心。
    韩玉珠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有备而来,她不服气道:“你有什么证据,这是我的头发?”
    林小强就等着她这句话,他说:“不是你的,那就是你们食堂后厨的?”
    他不怀好意笑道:“你们后厨卫生条件这么脏,那我要写信向上面检举了。”
    韩玉珠一个小职员自己不注意,可比把罪名扣给整个后厨要好多了。
    老周就出来道:“是我们这个韩同志个人疏忽,这样吧,我们重新给你打份饭菜,你这个月的饭菜我们都免费提供了,当是给您的补偿。您看这样行吗?”
    补偿条件都这么优厚了,大家想着这个故意生事的无赖该知足了。哪知,这人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此。
    他嚷嚷着:“你们是看不起人,当老子吃不起饭?老子要的是这个吗?”
    韩玉珠被他气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猜测和自己有关。
    果然,这人一听韩玉珠开口就来精神了,他指着这盘饭菜说:“既然是你的错,那你是不是该把这饭吃下去?”
    众人一听觉得可以接受,他们是从饥荒年代过来的,有的连树皮都吃过,这饭菜又没特别脏,把头发挑出来还是一样可以吃嘛,就想帮韩玉珠答应下来。
    “等等。”
    未料,这个无赖还有后招,他挪开餐盘说:“这样太便宜你了,我帮你加加料。”
    说完,他往这盘饭里面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韩玉珠站在很远,都被恶心得差点吐了。
    连老周都愤愤不平道:“林小强,你这太过分了啊!欺负女同志,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林小强桀桀怪笑了两声,威胁说:“她不吃下去,老子就一直在这里闹。”
    徐卫东这个时候正好出现在人群外面,听到这话就要冲上前了。但是韩玉珠看到了,对他摇了摇头,他就硬是忍住了。
    韩玉珠从林小强的餐盘里捻起一根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女人的长发,但这头发枯燥干黄,肯定不是我的。”
    同事大姐也给她帮腔道:“这头发发质这么差,肯定不是咱们小韩的!”
    林小强耍无赖道:“老子听不懂啥发质不发质的,老子就认这是这婆娘的。”
    徐卫东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下去,捏着拳头就要扒开人群上前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我有个办法。”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庄沉之从另一边的人群中走出来。
    他做事总有文人气,这时候还自我介绍道:“我是一车间的庄沉之。”
    林小强听他哥提过这个名字,好像是说得罪不得,他的嚣张气焰就小了点。
    庄沉之对林小强道:“既然你坚持这头发是小韩同志的,而小韩同志坚持不是自己的。”
    林小强说:“难道她说不是就不是?”他坚信,她们拿他没办法的。
    庄沉之说:“那我有一个办法,我有一个朋友在实验室工作,我把这头发拿去给他化验便知。”
    林小强一听就吓到了:“大哥,不用搞这么麻烦吧,几根头发还要拿去化验?”
    韩玉珠硬气道:“当然要,化验的钱我来出。到时候若不是我的,你给我跪下道歉。反之也一样。”
    林小强一听就怂了,这他不是必输吗?他又无赖起来了:“凭什么你们说什么是什么,我看你们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这种无赖,正常人是和他掰扯不清楚的。老周撸起袖子说:“你滚不滚!”不滚,他就要来揍人。
    林小强见大势已去,又怕挨揍,灰溜溜跑了。
    第21章
    终于赶跑了那个无赖,韩玉珠和庄沉之相视一笑。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食堂的职工也各做各的事去了。
    韩玉珠对庄沉之感激笑道:“谢谢你呀。”
    庄沉之摆摆手:“都是朋友,客气什么,我先走了。”
    等庄沉之走后,韩玉珠终于想起了徐卫东。此时,徐卫东还站在原地发愣,他看到了韩玉珠和庄沉之挥手道别的场面。
    韩玉珠走过去牵他的手,“老公,你想什么呢?”
    徐卫东回过神来,直直的看着韩玉珠,魂却像丢了。
    韩玉珠不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摇了摇他的手问:“你不是找我有话要说吗?”
    徐卫东点了点头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韩玉珠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食堂后面一个无人的小树林里。
    走到一棵树下,徐卫东板着脸,有点不高兴地问韩玉珠:“你和那个庄沉之是什么关系?”
    韩玉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呆呆的说:“朋友关系啊。”
    徐卫东问,“那他知道你结婚了吗?”
    韩玉珠想了想说:“大概不知道吧。”
    徐卫东皱了眉,“你没和他说吗?”
    韩玉珠见他口气不好,跟着回答口气也不太好了。她说:“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庄沉之也说不关心我的私生活。我跑去跟人家说这个,也太自恋了吧?”
    “一直?你和他认识很长时间了吗?”
    “差不多吧。我在他那里有一份兼职,每天都去他那里打扫,活儿很轻松,赚得也多。”
    韩玉珠声音轻快,徐卫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他说:“你这工作多少钱?我给双倍,你把他那里的兼职辞掉。”
    韩玉珠不理解:“干嘛呀?有钱不赚,不是傻子吗?况且人庄沉之对我挺好的,很有礼貌。”
    徐卫东忍着没发作,又问:“那你昨天出去和他干嘛去了?”
    韩玉珠这才想起来要对徐卫东说自己上技校的事情。她抱着徐卫东的臂膀说:“庄沉之说他认识技校的校长,就带我去技校报名学服装设计了。”
    徐卫东听后反应很大,甩开了韩玉珠的手,“这么大的事,你办完了才和我说,办之前为什么不来和我商量一下?”
    韩玉珠觉得他这问得很奇怪,不悦道:“你干嘛呀?我去技校你肯定会同意啊,难道你还会反对吗?那我现在通知你一声,不是一样的吗?”
    徐卫东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你现在还把我当你的丈夫吗?”
    韩玉珠听到他这么重的话都吓到了,抱住了他的腰问:“老公,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徐卫东无奈道:“你有什么事宁愿找庄沉之,都不找我。你来中州才一个多月,你就做了这么多事情,又是兼职又是读技校。可我都是现在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我是不是也最后才知道。
    最后一句话,男人尊严使然,徐卫东没有问出口。
    韩玉珠听他的指责,觉得自己是做的不对。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有一天徐卫东也瞒了她这么多事,那她知道后大概要闹翻了天。
    韩玉珠亲亲他的脸说,“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们最近都没见面,我实在没来得及告诉你。以后我有什么事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
    徐卫东听了她的保证,攒着的眉头才松动下来。但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问韩玉珠:“你有没有喜欢上庄沉之?”
    韩玉珠听后露出了见鬼的表情,“当然没有!你在说什么?!”
    徐卫东说:“如果你喜欢上庄沉之,或者其他的人,我可以还你自由。”
    他大度说着,神色却分明是痛苦的。
    韩玉珠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垫着脚尖,吻了吻他的嘴唇说:“你真是傻,我都是你的妻子了,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对徐卫东说:“你不要老是误会庄沉之喜欢我好吗?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冯茗。”
    “冯茗?”徐卫东是听说冯茗和庄沉之相过亲,双方父母也很满意,但是后续进展到哪里他就不清楚了。
    韩玉珠说,“对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徐卫东就没有说话了,他揽紧她的肩膀,把她搂到怀里说:“刚刚他帮了你,我没帮到你,心里悔死了。”
    韩玉珠说:“哪有,是我让你不要插手的,不然你肯定有办法教训那个无赖的。”
    徐卫东听到她这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庄沉之也帮过我,等我们搬到新家,我们一起请他吃顿饭吧。”
    韩玉珠问:“我们什么时候搬新家?”
    徐卫东说:“这个周末。”
    林小强有时候上班会值夜班,但是今天他上了白班也不敢回家太早。
    中午他帮别人平事情,找了一个娘们的麻烦。那个娘们和庄沉之好像认识,他就不敢回家太早,怕被他大哥骂。
    到厂里散工,灯也关了,四周黑漆漆。他估摸着家里的大哥该睡觉了,他才收拾了东西出厂子。
    走到一个地方,那里的路灯坏了,他只能打手电筒走了,手里白色的光到处照,照到了地上的一团东西。
    林小强眼睛一亮,把那捆东西拣起来,还真让他走了个狗屎运。
    这个年代的电缆电线很值钱的,平常有一块区域停电,就是因为这地方的电线被小偷偷了拿去卖了。
    但是现在,他没偷没抢,这是他捡到的。
    林小强张望一下,四处无人。他连忙把这捆电线拿衣服裹了,抱在怀里,疾步往场子外面走去。
    说来也巧,平时门口的保卫室只有两个。今天看里面热闹的情况,不止两个。
    林小强镇定地往外走去,假装没事人一样过拦门,那拦门却在他的面前关住了。
    穿制服的老田问他:“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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