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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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扬和曲燎原几乎同时到了门口,柏图的助理出去把两人带去了化妆间,柏图还在做妆发。
    一进化妆间的门,他俩就看到金旭。
    这家伙正抱臂站在门里一侧,不知从哪儿顺了一副墨镜戴着,站在这儿观察着进进出出的每个人,很像是柏图请来的一名保镖。
    这保镖酷酷地对他俩道:“来了。”
    尚扬:“……”
    曲燎原道:“你这样好帅啊!”
    金旭:“……”
    原本应该只有柏图、化妆师和助理的化妆间,今天超员了好几位。
    化妆师正在收拾箱子,柏图就只简单和刚到的两名公安眼神问好,也没有以“警官”称呼他们。
    柏图的妆发已经做好,他本来就长得极好,做了合适的妆发更是锦上添花,既帅且美,在场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亲眼见过的所有人中,颜值之巅。
    等化妆师收拾好走了,柏图向助理示意,助理便也出去了。
    只剩下柏图和公安们,他才说:“这么冷的天还辛苦你们过来,真不好意思。今天除了我自己带的工作人员,还有电影方的人来,摄影团队也都是熟人,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
    曲燎原道:“没事当然最好。你也别太把我们放在心上,我们平时都没机会看你们明星私底下是怎样拍照片,就当是来长长见识。”
    他与柏图交谈,尚扬和金旭在旁边听着。
    金旭已经把墨镜摘了,也不再装那副酷酷的保镖样子。
    他对尚扬递了个眼神,是想问他和安然沟通得如何。
    尚扬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一会儿再说。
    金旭示意他低头,给他看自己拳头的侧面,那里有一道擦伤,不严重,破了一点皮。
    尚扬:“?”
    金旭做了个委屈屈的表情。
    尚扬:“……”
    化妆间的门开,梁玺和经纪人范小姐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助理,助理提着几个星巴克的咖啡袋。
    一见公安都在,经纪人让助理把咖啡放放下,去别处做其他事。
    助理把咖啡放在桌上,就转身出去,还把门带上。
    “我已经打发那人走了。”梁玺语气里有些尴尬,对金旭道,“他真不是故意要袭警,是误会你了,以为你不是狗仔,就是那个恐吓的变态。”
    金旭道:“误会也不能上来就动手,他有执法权吗?梁先生,你聘请他所签的合同,本身就不合法,他通过跟踪、窃听等手段采集到的证据,即使抓到了凶嫌,那些证据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反而影响我们正常办案。”
    梁玺烦躁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对,行了吗?别说了。”
    曲燎原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茫然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袭警了?”
    “没有,在和梁总开玩笑。”金旭道。
    尚扬隐约懂了,难怪金旭手上会有一点擦伤,是跟人动了手,而这个人……
    范小姐把热咖啡从纸袋里拿出来,分别递给大家,并打圆场地向金旭道:“金警官,别和梁总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法盲。霸道总裁哪有懂法的,对不对?”
    梁玺:“……”
    范小姐和柏图交换了个眼神,显然怼梁玺这几句话,是得到了柏图的授意。
    她拿了杯热咖啡给柏图,柏图伸手要接,梁玺半路给截了过去,先打开盖子看看有无异状。
    范小姐道:“我亲眼盯着店员做的。”
    梁玺道:“那店员如果是变态假扮的呢?”
    范小姐:“……”
    梁玺还不放心,自己又喝了一口,觉得没事,才盖好盖,递给柏图。
    柏图无奈地朝他说:“你也不用这么夸张。”
    梁玺冷声道:“不要和我说话,我说过我要理你了吗?”
    柏图:“……”
    三名公安:“……”
    外面通知柏图去拍摄,几人都出来。
    电影制作方来了四个人,摄影团队有十几个人,好在这棚比较大,拍摄场地也相对空旷,并没什么能隐藏起大活人的地方。
    曲燎原以柏图助理的身份,近距离跟了过去,小心而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人和环境。
    尚扬和金旭则在入口附近。
    打光有点刺眼,金旭又戴起了那副墨镜,还从化妆间又顺了一副,试探着给尚扬,实际上觉得尚扬不会戴。
    但尚扬接过去戴上了。
    两人宛如一对冷面保镖一样,都穿黑色,站在白墙前面,手里各自端着一杯星巴克。
    有助理摄影师回头看到,被这构图惊艳,举起单反想拍他俩一张,金旭马上释放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让拍,那助理摄影师讪讪地回过头去。
    拍摄进行中,不如想象中顺畅。
    这是在拍电影角色的定妆照,不像拍杂志写真一样,照着摄影师的要求凹造型即可,电影制作方时不时就叫停,和摄影师重新沟通,再和柏图讨论,要求更多地去展现角色的性格。
    “刚才你跟谁动手了?”尚扬悄声与金旭道,“是梁先生请了私家侦探?”
    金旭有些诧异,道:“这你都猜得到?”
    尚扬道:“又不难猜。你和那侦探互相看对方可疑,他先动手,你就和他打了一架?”
    金旭道:“倒也没有打一架,他先出言不逊,我把他当场拿下,手是被他衣服上的装饰品划到的。”
    尚扬想象了那画面,大概是侦探自以为抓到了真的嫌疑人,出演挑衅,被金旭一招按在了地上。
    他说:“这些私家侦探也确实是缺点教训,很多都非常嚣张。”
    金旭匪夷所思道:“你们大城市怎么会允许这种擦边球的职业存在?我根本就没想到这种可能,居然能在现实里遇见一个自称是侦探的人,差点以为他脑子有毛病。”
    跟踪当事人的不是狗仔也不是嫌疑人,是个私家侦探,这完全是金警官的知识盲区。
    他说这话是真实感到了一点委屈。
    尚扬心道,可爱。
    “主要还是……一线城市的私家侦探有市场。”尚扬道,“梁先生真是病急乱投医,这些侦探替人查出轨还行,查这种构成刑事犯罪的事,乱来。”
    金旭道:“你呢?怎么了?来了就不高兴,和安然聊得不愉快?”
    尚扬喝了一小口咖啡,说:“幸好你提醒我开了录音。”
    他把安然突然污蔑他性骚扰的事讲了,因为他录了音,当时的场面非常尴尬。
    安然整个蒙了,没想到污蔑不成还真被抓到了把柄。
    反而是闫航向尚扬道歉,替女友挽尊说是她和警察打交道太紧张了,又刚睡醒,被警察问到恋爱相关的事,可能一时会错意,误会了什么。
    “你怎么不坚持去报警?”金旭道,“多震慑一下他们才对。”
    尚扬道:“闫航太诚恳了,安然吓得直哭。”
    金旭:“……领导,你太容易心软了。”
    尚扬却道:“不是心软。闫航诚恳得不对劲,安然那副被吓到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我开始接受你之前的论断了,安然大概真的是被闫航洗脑,他俩之间的关系,大概是另一种形式的pua。”
    金旭道:“怎么说?”
    “我和安然单独聊天,她在我提到她父母时,情绪失控,不经意地说了句,闫航太可怜了,她决不能离开闫航。”尚扬道,“但在我要追问时,她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然后闫航打电话给我,她躲进卫生间足有十几分钟,等闫航回来,她冲出来,指认我骚扰她。”
    金旭想了想,说:“她污蔑你,可能是为了补救她说错的那句话,先发制人给你泼脏水,搞乱你的阵脚,好让你暂时忘了她说过的那句话?你觉得会是闫航指使她的吗?她在卫生间里时间那么久,足够闫航远程教她怎么做了。可这不是个聪明办法,假设闫航真的是恐吓案的主犯,会教女友用这么愚蠢的办法自爆吗?”
    尚扬点头认同,说:“所以我觉得更像是安然自己想出来的,她不是个城府极深的女孩,行为举止就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幼稚姑娘。她不一定是怕我发现她有问题,更像是怕闫航发现她说错了话。可是闫航会怎么对她呢?我看她不像是遭遇过暴力。”
    金旭道:“想要控制一个被pua、被洗脑的女孩,根本不需要使用暴力。还有别的发现吗?”
    “也算是有……”但尚扬有些模模糊糊,有一刹那发现了什么,没能清晰地捕捉到,他喝了一小口咖啡,看到杯子上印着的人鱼女神,忽然间一怔。
    金旭自以为双眼藏在墨镜后,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尚扬在看,立刻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问:“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尚扬道,“我在他家看到一个纸袋子,上面印着的logo很眼熟,我想起是在哪儿见过了。”
    纸袋上的logo是一个汉字的繁体版,那是一家人均消费近一千的高端日料店。
    第41章
    柏图收到的数封剪字恐吓信中,有些字的背面沾到了少量黄绿色污迹,曲燎原找分局技术科帮忙做过鉴识,那是只有在人均消费较高的日料店里才会使用的芥末,山葵根制成的wasabi。
    先前尚扬更怀疑富二代庄文理,也和这个发现有关系。
    在闫航和安然的出租房里,为何会有这样店铺的打包纸袋?
    金旭把问题串了起来,说:“安然并不是在做家教兼职,很可能是在这家日料店里工作。你想,家教一般都是在中小学生课后才需要上课,如果真是去做家教,安然根本不需要整天旷课。她和闫航租住的那套房子,教小孩写作业也负担不起高昂的房租,她班主任不是还说,闫航的手机电脑都是她给买的吗?消费这么高的店铺,工作人员的收入应该也比较可观。”
    “这家不清楚,听其他高消费店铺的服务人员说过,只要勤快肯做事,月收入比我的高。”尚扬道。
    “好家伙,安然同学还是个小富婆。”金旭半是嘲讽地说道。
    尚扬想了想,说:“所以,很有可能是这样。在日料店打工的安然某一天打包了寿司之类的食物回去,不小心把芥末打翻在桌上,闫航剪字制作恐吓信件的时候,没注意到桌上有这样的污渍,芥末被沾到了那些剪字的背面。”
    金旭道:“成立。”
    正式办理这个案子至今,已经快三天了,尚扬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但是,”金旭低声泼了一记冷水,“这肯定不能作为证据,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女朋友在日料店打工,就去抓他。”
    尚扬想到了这点,并不气馁,说:“班长请了分局同事帮忙,给大学实验室的监控做过技术鉴定,证实了昨天下午的监控视频有问题,是用了上周的旧内容覆盖了昨天的真实监控。可是这也只能说明闫航昨天下午有可能不在实验室,证明不了那个到柏图家门口作案的变态就是他。”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闫航,要么是闫航独自作案,要么是他与安然协同。
    明知如此,但因为缺乏证据,他们也无法就此将闫航定罪。
    每一项已有的证据都在嚷嚷着:闫航可疑,就是闫航。
    苦于没有一项能有力而直接地指证出,闫航就是那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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