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人心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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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你,不吃就得饿着。”刚才和她说话的女子说道,那可多谢她的好心了。
    晚悦尴尬的摇了摇头,残羹冷炙,她吃不下,即使现在是满满一桌的满汉全席她也没有半分胃口。
    望着牢饭里唯一的窗户,外面的天是那样蓝,可惜再也看不见了,现在的天空和从前的一样,四四方方,看不到远处,就像笼中之鸟,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来。
    春夜里还是有些寒冷,皓月当空,繁星满天,良辰美景,无人欣赏,当夜晚悦和十几个女囚犯被关进牢车,一路押送着。
    由于没有吃饭,浑身没劲,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也只好躲在牢车的一边,抱膝坐下,将头埋在膝里,静静的等着,不知会被押往何处。
    车里尽是女子的哭喊声,
    车外只听见耳旁的风呼呼而过,还有车轮的嗡嗡声,远处人家的狗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晚悦睁眼一看,这门口富丽堂皇,高大巍峨,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皇宫桂殿,这是宫门吗?为什么囚犯会进宫?不是应该拉到菜市口的吗?
    狱卒与侍卫交接,顺便还聊了两句。
    “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啊,她们怕是在劫难逃了。”一个领头的狱卒说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还是多想想这是否还后继有人啊!”侍卫拍了拍狱卒的肩,像是担子很重似的。
    “下回的再说吧。”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露出笑意,“这回是够了。”
    晚悦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打了一个寒战,冷意涌上心头。
    马车一路进皇宫,没有停歇,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侍卫将她们往车下赶,“快、快下来。”像牲口一样的对待,没有半分怜悯,此刻的她们与即将进入屠宰场的牲畜没有区别。
    人与人推搡着,一个挨着一个,晚悦立起身子看了看四处,都是杂草,荒废了很久,周围寂静,一个人也没有,
    把她们放在这里干什么?周围只有一个破门,看来出去,也只有那里了。
    门应该是从外面锁上的,应该出不去,也只有等着,静观其变了。
    晚悦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等着一会找机会就跑出去。
    不知何时,门被踹开了,晚悦机警的望着门口,一个手持宝剑的男子,
    那人身着华贵,身上的衣服绣着华丽的图案,头戴九龙冠,镶嵌着一颗明珠,腰间系着金灿灿的腰带,目露凶光,眼睛闪过嗜血般的渴望。
    长相确切的说是有些凶狠,他仿佛看惯了死生一般,扮演者屠夫的角色,周围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些女子大惊失色,有的叫喊着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已经倒下,有的刚想跑出去背后就被砍了一刀面无血色的倒下了,
    死亡~
    这里不是战场但恐怖已经像极了修罗场,
    那个男人如果阎罗降世一般,肆意屠杀,在皇宫之中人命如蚁,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有时只是掌握生杀予夺的人的一时兴起罢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周围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晚悦看准时机朝着门口跑了出去,从那男子背后溜了出去。
    现在只能独善其身,也只能保全自己了,她救不了她们,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一路跑着却看不到人影,这里不知是哪里,按照第六感应该按照建筑物密集的地方跑,可是眼下四处空旷,长长的石板路上只有晚悦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跑着。
    只能看清前方,没有回头的勇气,她怕一回头看到那些少女惨死的样子,自己也会懦弱的倒下,失去求生的意志。
    穿过了一条整齐的石板路来到了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时至初春,万物复苏,只留下一片绿色,花园深处有一条长长的河,河水中还有零星的荷叶,不知道这条河是否能流到外面,
    可惜!晚悦并不会游泳,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想是那男子快要来了,晚悦的心里越发急躁,总得想个办法不然就只能是变成刀下鬼了。
    男子浑身是血,提着剑阴沉着脸,目光如鹰一般搜寻着最后的猎物,一个都不能放过,
    想来这血渍应该是刚才那帮可怜的女孩们的,
    这花园之中应该很难藏身,高的柳树,矮的灌木丛中都没有,人到底在哪里,男子仿佛不放过每一个人,这最后的猎物逮不到也不会平息他的怒气。
    他走过假山,走过水潭,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呼—”等那男子从水潭走过,晚悦便从河中探出身子,艰难的爬到草地上,本就不熟悉水性又在水中泡了这么久都快折腾没半条命,
    晚悦的手中紧握着一直竹管,那是刚才无意间瞥到的一种植物,中间是空心的,便将整个身子泡在水里,用这个植物的茎呼吸,并将散落的荷叶聚集起来挡着自己,防止被发现,就这样躲过一劫。
    还没等喘口气,那男子便杀了个回马枪,提着剑走了回来,剑上手上都是鲜血,在月光下剑显得更加冰冷刺眼。
    晚悦刚要站起来,男子加快了脚步一剑挥砍过来,一侧身,胳膊便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顾不得伤痛,晚悦捂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跑着,吓得浑身颤抖,喘着粗气,腿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只是知道现在不过不跑,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而她,不想死!
    她躲在一个大荷花缸后面,血汩汩的流着,纤细白皙的手也被浸染上血色,男子朝着晚悦这边走来,晚悦拾起地上的大石头朝男子砸去,
    男子一个转身躲过,不料晚悦手中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石头,正好砸在了那男子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轻蔑的笑着,抬起手抚摸着流下的鲜血,这个味道是死亡的味道他已经问过千百便了,让他血液沸腾的味道。
    对他而言晚悦如同猎物,好不容易猎到的怎么能逃脱,而对于晚悦这是生死之战,失之毫厘便会丧命!一时间二人成了犄角之势,一个站在荷花缸这边等着他过来便向另一边跑去,另一个着急去抓住对面的人,又不知道她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两个人只能站在荷花缸的两旁怒目而视,鲜红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荷花缸里,很大足矣挡住那人,晚悦有足够的机会溜溜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晚悦屏住呼吸仔细的盯着,荷花缸上面零星的飘着几个假花,
    大部分都是水,十分清澈可见底,两个人的血液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滴在水中,不一会儿便融在了一起,那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晚悦,瞪大了双眼,要把她死死盯住一般,他趁着晚悦看的认真一不留神窜了过去,拉起晚悦的手,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的残暴,
    但还是拿剑在晚悦的手上划了个小口子,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将两个人的血液同时滴在了水中,不过是像之前一样融在了一起。
    男人拉着晚悦的手在颤抖,眼中似乎含着泪水,情绪激动一把将晚悦拉进自己的怀中,热泪盈眶的喊着,“妹妹。”
    晚悦一脸懵懂的看着,他漆黑双目,深不可测,不对,仔细的看着,那是重瞳!
    难道他是把这场死斗当成了滴血认亲?虽说古代的科技落后认为‘血相融者,即为亲。’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据,到今天来说不过是血液相同而已,说是血亲倒是不一定,不过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这条命是留住了。
    任由那男子说什么,晚悦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女孩就好,听着他说的话自己竖立着:那男子叫高洋,齐国开国皇帝,不过这个皇位是东魏皇帝禅让得来的,
    历史上都说是禅让不过是被逼无奈,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让不让,不让,杀了你再抢皇位也是一样的,
    晚悦扮演的角色叫高漪,他的妹妹,小时候妹妹在家门口玩被人拐走了,从此杳无音讯,那个战乱的年代走丢的孩子找回来的可能性为零,
    在现在被拐卖的也是有许多找不回来的,且不说这个身体的人是不是他的亲妹妹,晚悦都要继续的接着演,这也是生存之道。
    他注视着晚悦烟灰色的双眸,轻抚她的面庞,将本就因着厮杀二破烂的衣袍撕了一块给晚悦把手包扎起来,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从嗜血的变得平静下来,从渴求血液的狞笑,变得温和,
    一时间没有了,谁对谁错,谁生谁死,有的只是这无尽的黑夜,和即将泛白的天空。
    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且是无休止的永久性的终结,
    既然能活,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人之所以畏惧死亡,是因为死了之后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能延续,而如今,她不害怕,求生的意志,愈发的强烈了。
    前一世,她被那个她曾经钦慕的男子亲手灌下毒药,手无缚鸡之力,今世,便要靠着眼前这个人的权势地位保全自己,然后把他的优势变成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今的她,不再是从前的晚悦,抛弃了一切而重生的自己...
    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用自己的双手、计谋,以及提前知晓的结局,避免悲剧的发生。
    提前知道了结果就一定能避免。
    这是北齐,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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