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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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谁在刻意诓骗???
    陈生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
    他微微皱眉,认真地说:“各位仙长,陈某是真的不认识首座,首座是何人,陈某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与首座之间云泥之别,怎会与首座相识?再说,若陈某真的对首座心有奢望,此刻也不会站在佛门之中。
    还有,陈某曾订过亲,此生只钟情一人,虽是前些日子她与陈某散了缘,可陈某无能,此事放不下,忘不了,所以还请诸位莫要胡说,免得损害首座清誉。”
    首座的清誉早就在春朝会上丢得一干二净……
    众人语塞,陈生看出他们的意思却装作不知,一心将深情人设草到底,坚决不承认女主喜欢他,打算一边抬高女主一边否认自己,极为真诚地——拒绝女主。
    反正在外人眼中他不知春朝会上发生了什么,如此反应不是错。
    女主与他分离时确实也没有说自己是谁,她给了陈生一个机会,陈生装作不认识女主,既能打发这群人,又能变相羞辱女主一番。想女主心高气傲,从此肯定不会理他,就算想找他麻烦也会因他在千衫寺中懒得过来。
    如此一想,出家真是完美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代表的是走投无路……
    人群中有想象力丰富的,将前因后果联系到一起,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因亲事没成才想出家?”
    陈生没说话,只是移开脸不言语。这副为爱伤情的模样确实很像那么回事,而且未婚妻解除婚约这件事是真,陈生也不怕他们去查。
    众人见此面面相窥,心中翻起惊天巨浪,从小圣峰首座看上个凡人的惊怒,再到这个男子心有他人,对首座没有心思的震惊,最后总结出首座竟然是可悲的单恋。不止如此,首座可能还输给了一个凡尘女……他们之间大概是——陈生苦恋那女子——那女子不要陈生——首座喜欢陈生——陈生对首座没有心思!
    “这未免太难堪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女主最忠诚的舔狗郭齐佑顿时脸色铁青,头上青筋暴起。
    人群中又有人不怀好意地提了一句:“看来这位陈公子确实不知其中缘由,可能是首座与陈公子相遇时并未表明身份。”
    ——这一会儿,陈生从狗变成了陈公子。
    坏心眼的人不止一个:“那都无所谓了,陈公子,我们没与你说情你可能不知,小圣峰那位首座对你有意,你如何做想?”
    “你也不用疑虑这事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们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且好心给个痛快话,这事你是如何想的?”
    陈生在他们的逼问中说:“陈某确实不认识首座,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个误会存在。如今陈某已经看破红尘,正所谓人妖殊途,仙凡两路,误会还是早早解开比较好。”
    此话一出,彻底坐实了曲清池单恋陈生,陈生唯爱未婚妻,曲清池没能比得过其他女子,就算身份如何尊贵也未能让这个凡人动心!简直就是——
    奇耻大辱!
    身为小圣峰首座看上个凡人还被凡人拒绝了!
    在场的来人不止是有敬爱女主的,还有来看热闹的,人多口杂,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郭齐佑听着周围议论纷纷,忽然起身。他本来看这个凡人要出家不屑与他计较,可如今听到这凡人这般说,又听身旁人的妄言当下怒火中烧,理智全无。
    “姓陈的!”
    陈生抬头。
    郭齐佑看他这温吞的模样十分生气,“姓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首座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岂容你在这里扭捏作态!你现在赶紧给我脱下这身衣服,随我回小圣峰!”
    话中意思竟是要逼着陈生跟了曲清池。
    陈生:“????”
    ……
    不是
    你
    还记得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你不是来踩情敌的吗?
    有你这么踩的吗?
    给人牵线的事情是你该做的吗?
    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
    无用的剃刀落在地上,陈生千算万算,没算到女主最忠诚的舔狗听到这话后会有这种神奇的反应。
    这还真是——
    贱得可以!
    第5章 为难
    黑鞋跨过门槛,衣摆随风飘动,黑色纱帽平稳地在僧人眼前经过,缓缓地向寺内左侧移动。
    “怪了。”
    僧人摸了摸头,心道:这明明是春风暖阳日,纱帽的主人却披着厚重的大氅,一副身在冬日的畏寒模样,也不知远道而来的贵人是不是身体有恙。
    “姓陈的!”
    静书斋内乱作一团,郭齐佑拉着陈生的衣领进入了狂怒状态。陈生则是面无表情,陷入我是谁这又是哪儿的茫然之中。
    他是真的不知道是他出了问题还是时代变了。
    这是对待情敌该有的做法吗???
    “兮元君!”
    “兮元君这可使不得啊!”
    没见过主动给情敌正名的。
    五六个人连忙上前拉住郭齐佑,他们知道郭齐佑冲动易怒,怕他一时糊涂将这姓陈的带到小圣峰,全了首座的念想绝了他们的路,因此格外紧张地拉住郭齐佑的手,小心赔笑。
    “兮元君何必将这个凡人放在心上!”
    “再说,修士欺压凡人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世道就是这般变化无常。
    刚才那恨不得将陈生生吞活剥的人此刻换了一副嘴脸。他们拦住郭齐佑,正气凛然地反对一切对凡人的不善行为,完全不提自己的来意与郭齐佑相同,隐下方才想要告诉这个凡人何为廉耻,让他没事少勾引别人心上人的心思。
    面前挡着一群来找他麻烦的修士,陈生眯着眼睛注视着这出闹剧,竟是不知这些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在此之前他还真没见过上门打情敌打成这样的。
    因为被阻拦郭齐佑气得七窍生烟,隔着人群恶狠狠地对陈生说:“姓陈的,你如今愿不愿意都得给我愿!赶紧给我滚过来!别以为你躲在他们身后有用!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陈生:“……”
    你听听你听听!
    这话是名门正派该说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恶霸缠上了。
    陈生身旁的修士见郭齐佑脸色难看,几个人同时抱住陈生,一副生怕郭齐佑动手抢人的谨慎模样,表情悲戚到差点流下两滴眼泪。
    “……”被几座大山压住的陈生险些被气死,一句粗鄙之语存于心间,想说又不好去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骂郭齐佑的冲动,刚想要对郭齐佑说上一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
    “好大的口气。”
    ——而说话这人的语气也算不得好。
    因为过于专注眼前的闹剧,在场的修士没有一人察觉到有人来了,直到来人开口他们才惊觉有人出现,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瞧见一旁的过道站着一群穿着黑衣的侍从,而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在艳阳日披着厚重大氅的怪人。
    那人戴着黑色遮目的纱帽,纱帽中央镶嵌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因有黑纱遮挡上半张脸有些模糊,勉强能看到黑纱下那双细长上挑的眼眸。他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优美,虽未见过全貌,却能看出这人是个很有气质的美男子。
    陈生上下打量他几眼,见他左右各站着八位侍从,手中捧着蛟龙盘珠的手炉,神情冷峻,气度不凡,猜他应该是大族出身的世家公子。
    看众人看向他,这人不慌不忙,抬手在手炉上慢走一遍,漫不经心的态度指出他未将这群修士放在眼中,只说:“如此跋扈是以为我们望京无人,还是凡尘无门。”
    这声音是……太尉?
    太尉宁徽!
    听到他的声音,陈生瞪大了眼睛,这才认出来人是谁。在这之前陈生没见过宁徽的脸只听过他的声音,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人。
    而面前的这位宁徵来头可不小,他原是宫中万贵妃身旁的内侍,前些年京中内乱宁徽救了太后,因救驾有功得了太后的赏识,成了朝中新贵。加之前些年宦官势起,先帝在位之时便有一个宦官当上了右相,如今先帝宾天,右相被诛,太后又重用宁徵,朝中宦官权大,但好在宁徽不是之前的右相,他虽是性子古怪但为人正气,行事光明磊落,素来不喜欢恃强凌弱,是个为百姓天下着想的贤臣,也是当今天下手握大权的贵人。
    在这本书里,仙门以长门、小圣峰、寒若、重元为尊,虽说背景是修真文,但不同于一般修真文中皇室地位尴尬,这本小说中的皇室是极有地位的,为朝堂卖命的修士不在少数,朝中有一个秘密组织就是修士组成,所以就算这本小说是修士天下,里面的人也不能蔑视皇权。
    宁徽身为凡人在面对这群修士时态度如此倨傲自是有他的底气。他如今是太尉,掌天下兵马,又与重元白氏有些关系,最有权势的两方都与他有关,旁人碰见他都需要避其锋芒,他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惧也无需惧怕这些人。
    而陈生是望京人,宁徽也是望京人,估计是见陈生被郭齐佑刁难,一来看不惯郭齐佑欺辱弱势的人,二来宁徽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吵闹,因此出言制止。
    郭齐佑听见宁徽的话松开了陈生转而看向宁徽,一张脸上写满了暴躁、生人勿近。陈生心说不好,郭齐佑虽是小圣峰的人但功法不行,头脑也不行,只有嘴脏能排本文第一名。如果齐佑与宁徽对上怕是会被宁徽算计,宁徽能从掌茶的内侍做到太尉岂会是简单人物?
    陈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抢在郭齐佑像斗鸡一样冲刺之前硬着头皮与宁徽打了个招呼。
    “太尉安。”
    而这声太尉安让在场的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修士们通过陈生知道了面前这人是谁,都收起了之前过于放肆的目光,谁也不想去惹宁徽。
    听到陈生的声音宁徽转头看向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进士,陈进士这身是?”
    “他要出家!”
    一旁的修士像是在告状,立刻捡起掉在地上的剃刀,脸上写着对此事的不解,大概是觉得陈生被首座看上还想出家是脑子有病,完全不知道陈生就是因为被首座看上才想出家的……
    宁徽一顿,说:“要是县主知道了这事怕是会不快,陈进士似乎很喜欢挑衅县主。”
    陈生一听到县主头疼得好似看到女主。他这人桃花运不好,唯二的两朵桃花都烂到不行。
    周围的修士不知内情,他们听到县主的名字不禁开始猜想陈生与县主是什么关系,并在陈生身后对他指指点点,好似陈生是那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东食西宿的人。
    “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人情债倒是欠了许多。”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什么劫都少,就是桃花劫多!”
    “那个县主怕也是同首座一样被这人诓骗,一腔深情地错付他身。”
    “是不是因为他这人三心二意之前的亲事才没成?”
    “如此一看,抛弃他的那个女子也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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