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 第15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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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吞服完美祖血之故,此刻他气血翻涌,溢出肌肤,整件白袍被气劲撑得不断自内而外地抛飞,而且流淌金灿光华,犹如一尊圣相尊严的金仙。
    “佛门叛孽。”
    青衫僧人缓缓抬手,袖袍之中掠出金光,千丝万缕的金光在其掌心位置浮现汇聚,凝固成一根禅杖形状。
    大愿禅杖。
    当年大鹏鸟叛逃佛门,远去妖域,立下滔天罪孽。
    他声音冷厉,喝道:“今日,当诛!”
    言出——
    大愿禅杖,被他捻握而起,提棍刹那激荡出千层尘土。
    云雀一瞬如奔雷,踩踏出千层沙粒。
    势大力沉。
    以至于棍至头顶时,当诛二字脱口而出!
    当头棒喝!
    龙袍白亘面无表情,甚至没有躲闪,只是抬肩,极其托大地以一边肩头,去接大愿禅杖。
    “轰”的一声!
    在一旁观战的金乌大圣,看得心神震颤,地藏菩萨这一棍,乃是实打实的愿力加持,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有所防备,体魄也难以承受。
    而陛下……则是动也未动。
    这一棍敲下,白帝只是肩头震出一蓬烟尘。
    而这蓬烟尘,则是大愿禅杖自身裹挟卷起的。
    与其说,白帝肩头震出了烟尘……不如说,这是大愿禅杖所震出的烟尘。
    龙袍男人直视着青衫僧人。
    他冷冷道:“佛门……”
    这两个字,同样是他心中所恶。
    白亘瞧不起始祖,更瞧不起大鹏鸟回溯到分辟天下前的起源……自己所诞生的血脉,追溯到头来,竟然只是佛门所豢养的“灵宠”?
    这是何等的嘲讽?
    又是何等的耻辱!
    他一只手抬起,缓缓攥住肩头禅杖,声音极冷无比。
    “若非这道天堑挡着,本帝早就灭了佛门。”
    青衫僧人悬空压杖。
    白帝面色轻松,硬抗而下,身形纹丝不动。
    大愿禅杖,在空中弯曲成一个弧形……而禅杖两端,依旧不断有巨力施加,以至于这根禅杖,最终弯沉一个无比压迫的半弧,好似随时都可能崩裂开来。
    陷入角力——
    “珰”的一声!
    这个平衡,最终被白帝打破。
    龙袍男人以迅雷之势,叩指一弹,在大愿禅杖顶端荡出一圈细密涟漪,这圈涟漪顺延杖身传递过去,将万钧蛮力尽数抹除,弯曲禅杖瞬间弹直,于是两方僵持的巨力,在一刹那凿中全力压杖的青衫僧人!
    云雀瞳孔收缩,想要躲闪,却来不及。
    轰的一声。
    他被实打实轰中,整座身子向后抛飞,双手依旧死死攥拢禅杖,而弹指叩出的白帝“得理不饶人”,姿态轻盈,叩指一下之后,五指攥拢大愿禅杖顶端,掌心再度震荡发力!
    整根禅杖被震飞,重重撞入云雀胸膛。
    “砰”的一声。
    极其沉闷的轰击声音中,青衫僧人双脚踩地,退出数十步,回到先前袭杀的起始位置。
    他的胸口青衫已然破碎,胸膛血肉,则是向内凹陷下去,凹陷出一个圆形禅杖握柄位置。
    “佛门金身。”
    白亘看到这一幕,冷冷笑了。
    换做其他涅槃,被自己重击这么两下,也该打得体魄破碎了。
    而眼前的“地藏菩萨”,看起来只是受了轻伤……
    “空有一副金刚体魄,只是皮糙肉厚,又能如何?”
    青衫僧人,幽幽吐出一口长气,他面色隐约有些苍白,方才与白帝的交锋,让他意识到……涅槃圆满,即便是有菩萨借力的情况下,也无法逾越与生死道果的巨大差距。
    自己再如何进攻,都无法占到便宜。
    既如此,自己便放弃进攻好了。
    黄沙阵起,青衫抛飞。
    “呵……”
    云雀撕开了这袭破碎僧袍,露出金灿结实的上半身。
    “小僧今日坐于天外天外,便以这身金刚体魄,拦摧魂幡,阻你入杀。”
    僧人缓缓结跏趺坐,将大愿禅杖重重插入泥沙地中,轻声问道:“你来试试……我能不能抗得住?”
    禅杖掠出愿力之火,在年轻僧人身下,结出莲花花瓣。
    佛门菩萨,拥有金刚之身,若一心死守,摆出全力防御之姿,被誉为“无漏之躯”。
    白帝拥有如今两座天下最强的杀力。
    而捻火地藏菩萨的云雀,可以说是拥有最强的守御之力。
    看到云雀的这副姿态。
    再加上那某句熟悉的字眼。
    白亘想到了远在云海,阻拦自己的那个人。
    他的神情变得阴沉下来,此刻深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
    “好啊。”
    白帝笑了。
    他足底掠出千丝万缕的漆黑血气,构成一座结界。
    白帝声音很轻,带着玩味的笑,而笑里则是有三分无法理解的怒。
    为什么,这些本该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人,胆敢拦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不惧死。
    可他有千万种手段,比死还可怕。
    白亘俯瞰云雀,按捺下心头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声音沙哑,道:“本帝会慢慢动手,一点一点扒了你的金刚皮,抽了你的佛骨……本帝要看看,这副凡俗皮囊里,是不是藏着一颗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
    白亘想从云雀眼中,看到畏惧,无措,失神。
    哪怕一刹也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
    云雀只是洒然一笑。
    他对白帝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像是看着一个无能且幼稚的孩童,赞许鼓励道:“你来试试。”
    一道结界,撑天而起。
    囊括方圆五里,天地众生。
    至此,北境长城瞭望台的诸修士,彻底失去了天外天阵纹的视野。
    ……
    ……
    呜咽的风声。
    从北境吹过,掠行千万里。
    春风苍生共渡,呜咽天下同闻。
    似乎有笛声响起,又淹没在风中——
    这里是天都。
    黎明颇晓的长光,投落在青石板地面之上,达达的马蹄敲击地面,天都西城城门开启。
    一辆白凉木马车,缓缓掠入城中。
    车厢摇曳着风铃。
    一位妙龄女子,抱着刀鞘,坐在马车最前方。
    满身风霜。
    女子柔美面孔中透着冷冽的杀意,雪白俏脸写着生人勿近这四字,一头本该及腰的长发被发髻束住,盘在脑后,宽大青衫随风阵阵摇起。
    看得出来,她很焦急。
    入城,继续前行。
    第二道关卡,守在内门的金甲侍卫交叉大戟,拦住马车。
    女子取出身份令牌,快速吐出四字。
    “道宗,清雀。”
    这枚身份令牌,证实了她的身份。
    教宗贴身近侍,地位极高,以往之时,持有此令,甚至可以请求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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