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 第9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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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奕一阵失神,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耳旁忽然响起了一道娇柔声音。
    “啊……”
    徐清焰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迷离而又恍惚,身体似乎变得有些乏力,但积压已久的那部分沉郁也随之清空……
    那些神性结晶,都不见了。
    “宁奕。”
    她伏起身子,用力支着脑袋,勉强笑道:“你替我治病了啊……”
    视线仍然有些模糊。
    徐清焰看不见此刻坐在椅子上的宁奕,面色苍白。
    治病……
    清焰至今还认为,执剑者的力量是在替她治病。
    宁奕面色铁青地攥拢十指,他不敢去想象,若是在动用白骨平原力量的时候,他迷失的再久一点……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便在此时。
    “砰砰——”
    酒馆私密包间的木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
    屋外面,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
    “宁先生——”
    “我想见见你。”
    ……
    第929章 纷争起
    雪花落尽。
    茶温复凉。
    送走了公孙越,太子一个人站起身子,向着院墙外走去,大雪外恭立着的两个婢女,替他撑伞,三人越过漫长的廊道。
    如今的皇宫甚是寂寥。
    偌大的皇宫,曲曲折折,他挥手遣散了婢女。
    一个人独自前行,不撑伞。
    太子路过了自己时常会进去过夜的阁楼,那座阁楼里悬着红露的画像,也路过了东厢,如今的东厢空无一人,他一路向东走去。
    父皇在位之时,宫内有四位说话的主。
    三弟死在长陵,宫内的西边那位也随着吞药去了,皇权的斗争,当尘埃落定的时刻……会死很多人。
    激烈的刀兵相向,烈潮燃烧。
    而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往往是无声的。
    命运弄人,自己的母后并没有等到“扬眉吐气”的那一天,久病难医,还未过上好日子。
    如今的宫内,只剩下两位了。
    素华娘娘素来安静,从不惹是生非,太子也不是弑杀之人,在完成了某桩交易之后,他给了素华宫清净和自由,那位娘娘并没有离开皇宫,回到南疆,仍然过着与之前二十年没有区别的日子。
    如今太子要去的,不是别处。
    是“东宫”。
    有些讽刺的,此东宫,非彼东宫。
    而是二弟的东宫。
    ……
    ……
    三龙夺嫡,东西角力,太子作为天下人眼中的窝囊废,被两位弟弟轻视,宫中的母后自然也不会有丝毫话语权。
    李白鲸一度权柄滔天,执两境牛耳,将三皇子压得苟延残喘。
    而那个时候。
    也正是“东宫娘娘”齐虞最强势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陛下废储,再立新君,已成板上钉钉之事实。
    而烈潮之后。
    一切都过去了……“东宫”成了最大的笑话。
    但出人意料的,李白蛟并没有报复,他没有剪除东境任何一根庙堂上的党羽,也没有为难齐虞娘娘,相反,偶尔还会来到此地。
    太子没有敲门,直接迈步进去。
    幽阁深处。
    屋门被反锁。
    齐虞一个人将自己锁在深宫内,终日不出,每一次太子来“东宫”,都会吃闭门羹,这位娘娘强势了一辈子,直到如今还保持着倔强,之前她与太子见面,言语挑衅,只求激怒李白蛟。
    但太子不愠不怒,甚至有些漠然,像是看着跳梁小丑一样看着齐虞。
    三年之后。
    春风阁开枝散叶,大隋重回正轨。
    齐虞见识到了这位太子的“恐怖城府”,知道自己的儿子输得不冤,于是不再去玩那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只不过也不再与太子见面。
    “殿下,齐虞两日不曾进食了。”
    侍奉在阁外的婢女,揖了一礼,却连“娘娘”二字都未曾称呼。
    太子隔着木窗,面无表情眺望了内里一眼,又皱眉瞥了婢女一眼。
    他缓步离开东宫,全程未发一言。
    一道黑影从院墙那边跟了出来。
    太子轻声吩咐道:“让你们的人给齐虞喂点东西,不能让她饿死。那个婢女是你找的?”
    黑影撑起了伞。
    他的面容颇有些俊俏,甚至跟李白蛟有三分相似,只不过身高更加挺拔,看起来毫无病胎。
    年轻男人笑道:“听说齐虞在宫内横行霸道惯了,所以道观里找了个卑贱的小丫头治治她,没想到她受不得一点气,这就闭食了。”
    太子停住脚步。
    一些片段涌上脑海。
    道观……刁难……宫内的新人……
    太子面无表情道:“阿寿,既不是宫里的,便丢回去吧。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被太子喊“阿寿”的年轻男人神情有些难看,他低低喏了一声,“就这么放着齐虞?她曾经也为难过你。”
    李白蛟意味深长看着为自己撑伞的年轻男人。
    他轻声道:“有些账,可算可不算,就不用算了。阿寿,看得远一点。”
    撑伞男人怔住了。
    “要你办的事情妥了么。”太子开口,“公孙越留在宫里的那些‘影子’,一定要清除干净,这件事情只有你来做,我才放心。”
    “妥了。”
    阿寿轻声道:“我从西岭带了死士,你可以放心……什么时候动手?”
    “先把名单弄到,不急着动他。”
    太子轻轻摇头,“公孙越的手伸得太长了,你替我给个警告吧,别伤了他。”
    阿寿沉默地看着太子远去。
    “宁奕——”
    他忽然报出了一个人名,快步跟上太子,烦躁地问道:“宁奕来天都了,你想怎么办?”
    太子微微一顿,面无表情道:“此事就不必再问我了。你与他接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
    ……
    “砰砰——”
    “宁先生——我想见见你!”
    屋门外的声音并不陌生。
    相反,非常熟悉。
    陈懿!
    宁奕和徐清焰对视一眼,都听出了来者的声音,只不过这话语之中还包含着焦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奕开了门,一个披着麻袍的年轻人,快步坐了下来,陈懿目光扫视一圈屋内,发现酒坛东倒西歪,两个人面色都有些绯红……他眼神讶异,但压下好奇,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
    陈懿望向宁奕,开门见山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太清阁,苏牧巡守,告诉我你已入天都,我才偷偷溜出来。”
    宁奕给陈懿递了一杯水,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喝。
    他从未见过教宗如此着急的模样,看起来还带着三分狼狈。
    “偷偷溜出来?”宁奕皱眉问道:“你是教宗,何必如此?”
    三人坐在屋内。
    陈懿一个人端着茶水,缓缓饮水,面色不好看,似乎在想,该怎么跟宁奕解释。
    清焰跟宁奕坐在一边,她看了看旁者的侧脸,轻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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