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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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豚瞬间漏气。
    也是……
    “这个人情,颜警官打算拿什么还?”
    河豚更瘪了。
    “如果我没记错,颜警官的债还分文未偿吧?怎么,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吗?”
    河豚终于想起来要挣扎,从债主的魔爪里抢回自己的脸。
    “算了算了!当我没提过!”她退后两步,揉着发烫的脸,“你不要去说了。”
    何语拖长调“哦”了一声,“那颜警官是打算以不安全为由,一直一直在我这儿住下去吗?”
    “怎么可能!”颜谧忙不迭否认。
    白嫩的小脸被又捏又揉,又是情急羞恼,俨然红成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映着路灯柔和的暖光,更显得水灵灵粉嫩嫩的,让人食指大动。
    何语眸色转沉,喉结滚了一滚。须臾,他似笑非笑,丢给她三个字:“严教授。”
    颜谧:“……”
    对啊!这件事不解决,严教授是不可能放心她搬回去的……
    素来聪慧过人、机智多谋的颜专家,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怎样的世纪大难题。
    ——她的人生,怎么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
    一场晚间散步结束,何债主轻松愉快,容光焕发,颜谧乌云罩顶,垂头丧气。
    一个人的快乐,果然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或许,这就是宇宙保持平衡的奥秘。
    头顶一团愁云惨雾,身欠巨债的前途无光,颜谧的神思被分去大半,就连被蔡记者勾起的沉郁都被冲淡了不少。
    她不是没想过,或许她不该拒绝得那么生硬。蔡记者显然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又有操纵舆论的能力,得罪这样的小人,恐怕免不了招来他的报复。
    舆论这把刀,杀人于无形,比有形的攻击还要更凶险几分。
    可她忍不住。
    她无法忍受他那样轻飘飘的语气,那样□□.裸的功利眼神,摩拳擦掌着准备挖掘所谓“背后的故事”——那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可以肆意断章取义、渲染扭曲,以达到他的目的的,“故事”。
    宁宁不是谁的故事。
    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向别人讲述宁宁呢?
    宁宁一直都是个好姐姐,可她却不是个好妹妹。若不是宁宁的猝然离世,她试图寻求原因,恐怕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姐姐的生活、她的思想、她的感受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
    她一边享受着父母的偏爱,一边被宁宁照顾着,可她却没有回报给宁宁足够的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妈你看!她赖在我家不走了!如果这不叫死缠烂打,什么是死缠烂打?!
    #何巨巨今天喜提银手镯了吗#
    谢谢宝贝们安慰,给你们甜甜的啾咪~(づ ̄3 ̄)づ╭
    今晚就是除夕夜啦,新年快乐!明年也要开开心心哒~
    第15章
    颜谧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还是小学的时候。为了迁就她,颜宁也提前了一年入学。颜宁的成绩其实不差,至少是中等偏上,可是爸妈总是会摇着头,嫌这样的成绩拿不出手。
    有时颜宁会拿着习题来问她。她很乐意为姐姐讲解,只是很多时候,有的题目对她来说太一目了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解才能让颜宁理解——那是一种艰难的交流,她不懂颜宁为什么就是不懂,正如颜宁不懂她是怎么懂的。
    最后挨骂的还是颜宁。爸妈骂她浪费她的时间。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替颜宁说过话了,可能有吧?但她没有为颜宁做过什么。
    再后来,颜宁就很少再跟她谈起功课了。再再之后,她一路跳级,她离开家来了d城,开始了住校的大学生活……
    那些人说得没错,她就是骄横傲慢,自私透顶。
    为恶,而不自知。
    ……
    入夜,启明国际的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裴玉珠是出了名的拼命三娘,起早摸黑,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
    秘书告诉她韩小姐来找时,她还愣了一下,特意扫了眼墙上的挂钟。
    “妙彤,怎么这么晚……?”
    韩妙彤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俏脸上透着疲惫,散发着一股风尘仆仆、甚至灰头土脸的狼狈。
    “我刚从a省回来——”她在沙发上坐下,接过秘书递来的茶,开始倒苦水,“去给那边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送公益图书,那破地方连高铁都不通,还要转汽车,网也没有,真是要死了!”
    视线一不小心落在墙边满满当当的大书架上,她痛苦地捂住眼,“天哪裴姐,你怎么这么多书!我现在看见书就头大!”
    裴玉珠其实和韩妙彤也没有太深的交情,起初只是客户,但架不住对方视她为事业榜样与倾诉对象——当然,并不是说韩小姐也想卖车,而是指做到行业顶尖,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终于有了信号能上网,才看见微博上传的阿语那些图。那贱女人!我才离开了两天!”
    嘴里嚷嚷着要做独立女强人,实际上还不是围着男人打转。
    裴玉珠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心里讽刺地一哂。别人评判她的时候,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吧。想她定然是爱惨了宋启明,就连公司名“启明国际”,都用的是他的名字。
    “什么图?”她不是很常玩社交媒体这些年轻人的东西,所以还真不知道韩妙彤在说什么。
    韩妙彤给她看了那几张照片。
    尤其是掀衣服的那张,韩妙彤简直目眦欲裂:“这女人要不要脸!当着大街上就……这是有多缺男人多饥渴啊!”
    裴玉珠戴上眼镜,眯眼仔细端详那几张图。
    须臾她摘下眼镜,挑眉看向韩妙彤,“这个……是颜警官?”
    “不是她是谁!这不就是她前天穿的衣服吗?以为挡着脸我就认不出来了吗!”韩妙彤咬牙切齿,“亏我还信了她的鬼话,她说她对阿语没企图!”
    裴玉珠心中一动。
    虽然那人不让她动颜谧,但是给她找点小麻烦,让她至少近日没工夫来烦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裴玉珠作欲言又止状。
    “怎么?”韩妙彤戒备心高涨,“裴姐你知道些什么?”
    裴玉珠等到她追问得急眼了,才为难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一桩旧闻,得有四五年,还是五六年了吧?具体我还真记不太清了,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怪不得前天颜小姐来展厅,我就老觉得她有点眼熟……”
    裴玉珠称自己记不清细节,只含糊讲了讲,可那桩旧闻的只言片语,也足够让韩妙彤五雷轰顶。
    “前……女友?”她机械地喃喃。
    每天发生的大新闻小事件那么多,五年前的旧事早已化为信息的尘埃。除非刻意去搜,否则还真的很难接触到。何况正式的媒体报道按惯例会隐去当事人的真名,如果不是知道个一鳞半爪,连搜都不是那么好搜。
    现在韩妙彤知道了。
    裴玉珠觑着她青了白白了青的脸色,安慰她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况且还发生过那种事,想复合也没那么容易……吧?”
    “她做梦呢!”韩妙彤被完美地踩中雷点,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年前就连累了阿语,现在还想贴上来?阿语不要形象的吗?我身为经纪人,怎么可能允许那种丑闻再把他拖下水!”
    裴玉珠暗自摇了摇头。
    好歹是一条人命呢,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丑闻。
    把男人看得比什么都重,真是太年轻了。
    ……
    韩妙彤回去就抱着电脑,四处挖坟贴。
    越挖越痛骂,姓颜的贱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跟小说里无恶不作的恶毒继妹没两样!亲生的双胞胎姐姐被她欺凌得跳楼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活着啊?
    不仅活着,还有脸打跟阿语复合的主意!
    当年阿语一定是认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及时摆脱了她,而阿语自己经历了这些波折,肯定也受伤不轻。
    韩妙彤那时还没遇见何语,可是她记得听她妈妈提过,何语几年前曾有段时间很颓废消沉,消沉到了何伯伯都忧心的地步——何伯伯那个工作狂,儿子的年纪他都未必记得,连他都惊动了,可见情况多么严重凶险!
    这么一来一切都清楚明白了——那天的晚宴,她果然就是冲着何语去的,什么执行秘密任务,听她鬼扯!
    她的“任务”恐怕是死缠烂打,求得阿语回心转意吧!毕竟对她那样的女人来说,套牢一个像阿语这样的男人,后半生就无忧了呗。
    呸,做她的春秋大梦!
    警察队伍里混进了这种道德败坏厚颜无耻的女人,领导知道吗?
    ……
    愁云惨雾再如何浓重,日子还是要继续的。
    更何况巨债的乌云缝里终于透出了一线曙光——黎思萱给颜谧送《痴秘》来了。
    “喏,小心收好了啊,记得要还的!”黎思萱从包里掏出书来,惯来大方的她,难得很计较的多叮嘱了几句,“这书现在很难买到了,据说不会再版,我这本还是让朋友从国外人肉给我带回来的。”
    这书从书名到封面设计到推荐语无一不羞耻,颜谧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也不知道这宝贝书该如何安置。手足无措半晌,才勾过帆布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进去。
    在公安局门口进行这种交易,绝对属于顶风作案。颜警官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黎思萱挑着眼梢,斜斜睨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把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扫了个遍。
    颜谧把帆布袋挡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眼神?”
    “鉴定一下,某人有没有恢复性生活。”黎思萱失望地“啧”了一声,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看来是没有。”
    颜谧的脸一下子红成了番茄:“你瞎说什么呢!”
    “哦?难道有?”黎思萱又不怀好意地朝她脸上身上瞟,撇撇嘴,“算了吧,你有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喂!”番茄熟得冒烟了。
    黎思萱发现,最近的颜谧,逗起来手感特别好。
    啧啧,羊入虎口,就看某人还能忍多久了。
    在警察局门口调戏人民警察还是有风险的,黎思萱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昨天去看心理医生,遇见前段时间失踪的那个小学妹了——叫石雪枝对吧?”
    颜谧知道黎思萱定期看心理医生,而她的“看心理医生”,真的就是去“看”心理医生——看的是某个英俊儒雅的大帅比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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