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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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显示着一条微博——
    【@何语v: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
    配图是一只正在打点滴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我很好,真的,不用来看我,顶多也就是天人永隔,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用良心不安,忘了我是为救你才受的伤吧,i'm fine……
    第11章
    黎思萱索性在路边停下了车。
    “颜小谧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恨不得揪着颜谧的耳朵,“他那个红衣女鬼不会照顾他啊!要你巴巴贴上去!”
    围绕着颜宁自杀的那场风波,黎思萱全程经历过,也曾担心过这两个人会不会挺不过去。
    后来她的担心成了现实,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具体的过程,到底是谁先放弃的,黎思萱不清楚。她得知的时候,何语已经出国了,而颜谧大病了一场,康复之后就转学去了首都。
    这些年来颜谧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她也没有问过,但是颜谧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
    颜谧一点也不快乐。
    所以那天听说何语带了女伴,她才会那么愤怒——这不是很明显了么,当年先放手的肯定是何语!
    她早该想到的!
    那时候颜谧那么伤心,那家伙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这才过了几年,已经能欢欢喜喜另结新欢,还大摇大摆在她面前炫耀……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果然颜宁的担心是对的,何语根本就是个负心寡义的混蛋!!
    黎思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真情实感的愤怒。
    或许是因为当年见证过那样一份美好的爱情,甚至深深羡慕过颜谧,能得到一个大帅比那样全心全意的呵护。而现在那份美好的泡泡被戳破,她比当事人的颜谧更加无法释然——
    “就算他要死了,也有红衣女鬼给他收尸!当年他能狠心放弃你,现在就该有多远滚多远!”
    颜谧被她吼得愣住了。
    迟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红衣女鬼”是指韩妙彤。
    只是现在一想到韩妙彤,首先闯入她脑海的是——
    一见如故,再见交心。山盟海誓。
    ……呸呸呸,这都什么鬼!真是要被何语的瞎编乱扯洗脑了!
    “这是两码事,”她试图解释,“我想去看看他,只是因为他会受伤,完全是受了我的连累。就算不是他,换作是个陌生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望一下吧?”
    黎思萱挑着眼梢睨她,“这话你自己信?”
    颜谧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一瞬的心虚,她很快挺直脊背,“就是这么回事。”
    黎思萱眯眼盯着她,盯了一会儿,放开刹车,“行,去就去,我陪你。”
    昨天司机来接人的时候提过,何语住在星月湾。那是d城有名的高档小区,东面临江,背靠岱山,号称“城市中的山水桃源”,据说每一套房子都能静听鸟语花香,观赏无敌江景。
    半途停下买了个探病必备的果篮,黎思萱驱车杀往星月湾。她倒要看看何语伤得有多重,运气好还能在他坟头蹦个迪!
    颜谧被她的气势镇住,直到快要到了,才想起来刚才忽略了什么——
    “萱萱,你刚才为什么说,当年是他狠心放弃我?”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吧?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黎思萱恶狠狠答完,才反应过来,“……难道不是?”
    颜谧默了默。
    “不是的。”她垂下眼睫,白皙的手指绞成一团,却没有再具体解释的意思。
    黎思萱倒是想追问,可是星月湾已经到了。刚才颜谧在微信上问了何语具体地址,只得到一个冷冰冰的“17a”。
    17a并不难找。到了门口,黎思萱抬手就按门铃。
    叮咚叮咚,急促又不耐烦。
    颜谧捧着果篮,一时分不清这是来探病,还是来踢馆。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了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不是何语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难道是韩妙彤?
    颜谧捏紧了果篮的手柄,那股闷闷的情绪还没涌上来,门就开了——
    “……谧谧!”开门人一脸惊喜,豁地把门完全敞开,“快进来快进来!”
    视线落在黎思萱身上,凝眉思考了片刻,然后一拍手,“1x级的黎同学,对吧?”
    黎思萱应变反应极快,瞬间换下那张为何语准备的凶脸,挂上一抹乖巧的笑容,“严教授!好久不见,您记性可真好!”
    颜谧对这女人变脸的功夫心服口服。
    严教授热情地把两个女孩子迎进门。
    这是一套极其宽敞的大平层,装潢简约而不失优雅。几乎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上,细密的雨珠流淌,模糊了窗外江水映照着的霓虹灯火,别有一番朦胧的意境。
    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何语两道英挺的剑眉紧锁着,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汤汁。
    “快喝!一会儿凉了就没效果了。”严教授呵斥道。
    转头面对两个女孩子时,笑容慈和,“你们吃饭了没?我刚煮了粥,马上就好,干脆一起吃点儿吧。看你俩都瘦的!”
    伸手捏了捏颜谧的脸,“谧谧的小脸儿都瘦没了,等着,我去看看焖的排骨好了没!”
    说完就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两秒后又像报时鸟一样探出头来,“阿语赶快把药喝了!”然后缩了回去,紧接着是锅碗瓢盆叮当响。
    黎思萱扫了眼那碗乌漆墨黑,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药,咽了口口水。
    说不定用不着她动手,何语今夜就要死在自己老母手里。
    颜谧的视线落在何语手背上的白色胶布上,秀眉蹙了起来,“是头还晕吗?看医生了吗?怎么就严重到需要挂水了?”
    何语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清隽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头顶黑发略微凌乱,整个人仿佛多了股柔软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难受。”嗓音也有些没精打采。
    他长腿一伸,勾过垃圾桶,反手利落地把那碗药倒了进去。垃圾桶盖子啪嗒合上,那股让人喉咙发痒的味道被闷在了里面。
    接着他抽了一张餐巾纸,在碗底轻沾了下,揉皱丢到空碗边。
    ——竟然还伪造出了喝完擦嘴的现场!!
    黎思萱看得一愣一愣的。慢半拍才想起要揭穿他的卑鄙行径,却被颜谧扯了下。她想了想,闭上嘴巴。
    算了算了。
    既然当年不是何语先放手的,那他姑且算罪不至死,先判个死缓吧。
    何语这会儿满心不高兴。
    发微博钓鱼,结果先上钩的是自家老妈。无法形容门铃响起,他做好了准备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严教授时,是什么心情。
    好容易想钓的小鱼上钩了,还附带一只电灯泡。
    这条小鱼的心肠也是石头般的冷硬。明明医生都说得那么严重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仿佛他的生死安危,根本不在她的心上。
    那个时候也是。
    无论他怎么挽留,甚至抛弃了尊严哀求她,最终只得到她冷冰冰的一句,“结束了,何语,我不再喜欢你了。”
    那股痛彻心扉、仿佛灵魂被一刀刀凌迟的感觉,如同跗骨之俎,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让他骤然惊醒,然后清醒着感受那经久不消的余痛。
    黎思萱总觉得这现场的气氛,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跟黎思睿形容的也不一样。
    一个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阴郁,一个像入定了般沉默不语,身体力行地演示着她的名字“谧”的涵义。
    从前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相隔过这么远——整整有半个会客厅的距离?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何语看见颜谧,必定会第一时间大步过去,要么牵着她的手,要么摸摸她的头发,或是在她的肩背纤腰流连。
    而颜谧喜欢抱着男友的手臂,半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据她自己说,何语的手臂肌肉坚实,抱起来手感特别好,特别有安全感,特别舒服。
    颜宁一副管不了看开了的佛系表情,她则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颜谧胸前起伏分明的饱满上勾勒一圈——这么个抱法,软软的压在手臂上,更舒服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往事有多缠绵,现实就有多冰冷。冰冷得黎思萱都难过了起来。
    她受不了地跳起来,“我去看看严教授需不需要帮忙!”
    颜谧正要起身跟上,正好严教授端着砂锅出来,“排骨焖好了!来来,坐下趁热吃!”
    浓浓的肉香味从砂锅里逸散出来,黎思萱赶紧接过,颜谧去帮忙端菜,何语也沉着一张俊脸,默默摆置碗筷。
    饭桌上有些沉闷,只有严教授不停地给各人夹菜,招呼多吃一些。
    颜谧偷偷抬眸看了眼何语。昨天医生说,部分脑震荡患者还可能出现遗忘、抑郁、冷漠和焦虑的症状。
    她看他起码符合两条——抑郁,冷漠。
    “对了!”严教授放下汤勺,像是突然想起来,“我明天要去b市参加学术研讨会,得去好几天。阿语这个样子,唉!我实在放心不下。”
    黎思萱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单听严教授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何语不能自理了呢!
    颜谧不知道黎思萱莫名其妙在乐什么,何语的状态还是很让她忧心,“那让护工来照看两天吧?”
    严教授嘴一撇,“他难搞得很,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颜谧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严教授就饱含期待的看着她,“谧谧你能稍微看顾下他吗?就三五不时来看一眼,别让他晕倒在家里没人理就行。”
    颜谧:“……”
    黎思萱在桌子底下不停踢她的脚,颜谧瞪她一眼,对严教授为难道:“可是警队很忙,我要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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