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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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情绪很难自己调节,他也不想折磨她再考虑更多的事情了,一再退步,还是他先说出口。
    温轻听到他的话,眼睛立刻有了光亮。
    厉海摸摸她的头发:“走吧。”
    接受治疗的一周里,温轻从不让厉海来找她,每天独来独往地想要让身上的辐射快快散尽。
    厉海实在担心她这样自己闷着心情会不好,她又不怎么用手机,也不能打电话安慰她。
    第五天下午,厉海说要来找温轻,温轻拗不过,最后说了个公园的名字。
    或许因为是周末,公园里的人比平时要多一些。厉海找了半天才在小树林里找到温轻,结果温轻见到他就跑了,给他打电话说要保持距离。
    厉海苦笑不得,远远看着她,只能通过电话联系:“没事,这都第五天了,不需要离那么远的。”
    “你别过来啊。”
    厉海只好答应:“好吧。”
    两个人干站着也没事,干脆一前一后地散起步来。
    温轻在前头走,走得都是人少、僻静的路,走出公园沿着巷子转了几圈,居然转到他们高中学校墙外。
    学校的地势低,此刻两人站在高处,看见的是脚下的操场和稀稀落落的学生。
    温轻沿着围栏走,手在绿色铜管上一下下敲出清脆的声响。
    厉海听着那声响和学生们的打闹声混在一起,回忆起来年少时在操场上打球的样子,也想起来温学姐坐在楼梯上哭的情境,有些好笑。
    前面的温轻似乎能感应到什么似的,给他打了个电话。
    厉海接起来,听那边没什么力度的警告:“不许笑。”
    “好。”厉海说着,还是笑起来。
    第51章
    51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后面几天,厉海常常下了班自己走到高中学校外面去看。
    有时候早一点能看到学生们吃完饭急匆匆地赶回教室,有时候晚一些能看见走读生三五成群地吆喝着骑着车子离开学校, 或是再晚一点儿, 整个校园都安静得很,只有寝室楼的灯还亮着三五盏。
    再也没有比高中生活更令人感慨的了。
    那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虽然课业比大学时要重得多,可同学情谊也因为这些繁重的课业而被迫加深。如果让厉海回忆自己的年少,闭上眼睛能想起来的大部分是高中生活。
    那时候外婆还在,会给他做便当,弓着身子走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那时候刚学会抽烟, 觉得这事既成熟又耍帅,是彰显自己气质不一样的事情,从没有过真正的解不开的忧愁。
    厉海苦笑, 感觉自己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有些中年危机的愁苦。
    常来这边走走,看看学生们充满朝气的脸,他感觉自己也跟他们一样又元气满满。
    温轻为了保险,在外面多住了几天,回来了也没再往厉海家住, 而是住回了自己家。
    厉海给她打电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出来放风。
    温轻盘算着日子说差不多了, 约他晚上一起打羽毛球。
    小区里有个露天的小体育场, 放着篮球框和排球网。两人在那里见面,温轻带了新球拍和两个球, 分给厉海。
    厉海见温轻穿着黑白色运动套裙,再看自己穿着上班的衣服就来了,显得很不专业。
    他起初还有心放水,打了两局发现温轻的弹跳力和爆发力都很好,想起来她是练家子,根本不需要自己让着,于是也燃起斗志,两人打得跟参加运动会比赛似的,引来不少遛弯大爷大妈观看。
    温轻大概是术后身体素质还跟不上,打了挺长时间后摆摆手,撑着大腿喘气。
    围观的大爷大妈散去,厉海掀开球网从下面钻到温轻那边,拧开瓶矿泉水给她:“慢点儿喝。”
    温轻道了声谢,慢慢喝了几口水,喘了口气:“伤口杀得疼。”
    “嗯?被汗浸的?”厉海弯腰侧头,轻轻拨开温轻衣领,看见脖子上确实有不少汗。
    手头没有纸巾,他凑近了用嘴吹气,想给她吹凉快点儿让汗液快点挥发。
    吹了几下,忽然觉得这姿势挺暧昧的,正要起身,温轻飞快地在他脸上啾了一口:“七十八。”
    厉海挑眉,温轻又补了一下:“七十七。”
    厉海笑着站直了身子,被她突然的主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轻抬起下巴看他:“你不是说,等治疗完……嗯……就在一起。不算数了么?”
    厉海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按在她脑门上:“算数。”
    说完两个人都笑,笑完了没再打球,在小区里散起步来。
    厉海背着球拍,和温轻并肩,手指弯曲了几次,靠向温轻的手。他看温轻,温轻低着头,他便握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里。
    天已经黑了,路灯都已点亮。
    两人走到小区侧门,厉海问温轻:“要不要出去走走?”
    温轻摇头:“有点儿累。”
    厉海便送她回家:“累了就早早地休息。”
    “我今天辞职了。”到门口的时候温轻告诉厉海,“不想这么浪费单位的钱了。”
    厉海有些不同意她的话,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跟她进了家门。
    “你生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工作,起码医药费这些应该他们来负担吧。”
    “手术和轻碘花钱比较多,剩下的,就是每天吃药和定期复查了。”温轻换了鞋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你要在这儿坐会儿么?我想先去洗澡,一身汗。”
    “唔……”厉海确实觉得温轻未来规划是个挺大的事,便跟她说,“那你先去洗,我在外面等你。”
    因为有人等着,温轻这澡洗得也快,简单冲了冲就换上条丝绸质感的吊带裙出来了。
    厉海视线从她脖子滑过,她在家不必遮着伤口,那疤痕泡过热水后微微发红,是粉色的。
    温轻下意识伸手摸脖子,盖住了疤痕,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你要不要也去冲一下?”
    没有换洗衣服,厉海原不想去洗的。他走到温轻旁边:“你闻闻有汗臭味么?没有的话我就不洗了。”
    温轻凑近闻了下,嫌弃地皱眉:“有。”
    厉海笑着坐到远一些的位置上:“有我也不洗。”
    温轻没强迫他,给他冲倒了杯荞麦茶。
    厉海喝了两口,握着把手细细看,发现这杯子跟温轻那个是同款不同色的,而茶几上其他的杯子都是透明玻璃杯。
    他心里有些欢喜,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后,又说起工作的事:“温轻,这事你处理得太草率了,就算不想做现在的工作了,好歹要找到下家了再说辞职的事儿啊。而且你的情况你们单位也清楚,不是给你调到清闲的岗位上让你安心休养了么,这是目前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被人可怜。”
    “没人可怜你。”厉海靠近她,扶着她肩膀看她眼睛,“他们会敬佩你。温轻,我也敬佩你,虽然我确实不痛快过,可我对你也从来没有可怜和看清,我也很敬佩你。”
    温轻和他对视,耸肩把他的手挣开:“我才不要你的敬佩。”
    厉海的思绪被打断:“那你要什么?我的心么?”
    温轻嘴角不禁扬起来,逃跑似的站起来,走到厨房去:“我做了草莓罐头,拿给你吃。”
    厉海眨了下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那么肉麻的话,有些想笑。
    温轻的草莓罐头放在冷藏里有些凉,她把一玻璃罐都拿出来,又拿了两个叉子用来吃。
    “现在不是新鲜草莓上市的季节么,你干嘛不吃新鲜的?”
    “新鲜的不够甜。”温轻盘腿坐在沙发上,叉了一颗草莓一口吞了,含糊不清地说,“这样腌过的特别甜。”
    她又叉了一颗送到厉海嘴边:“你吃。”
    厉海也一口含了,鼓着腮帮子嚼。
    “甜吧?”
    温轻问这话时自己已经又吃上了,厉海看她,她的裙子吊带颇长,露出大片肩颈,如今盘腿坐着,裙摆也滑到膝盖以上的大腿位置。
    男人是视觉动物,也是荷尔蒙动物。
    嘴里的草莓甜不甜不知道,眼前的人看着是挺甜的。
    温轻见他没说话,又叉给他一颗,另一个拿给他的叉子倒是用不上了。
    两人吃了小半罐草莓,温轻才停下,把玻璃罐盖子盖好,打算拿回冰箱继续放着。
    厉海哼了一声:“别以为拿吃的堵住我的嘴我就不说你工作的事了,大家活着都很累,都有心情不被重视的时候,就算你偶尔觉得被人可怜了,但总归……”
    温轻又靠过来亲了他脸一下:“七十六。”
    “你干嘛?”
    “草莓堵不住你的嘴,我试一下。”她说完打算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一口。
    被他捏着脖子送到自己嘴边。
    厉海唇贴着她的唇,落下去之前问她:“我记得我是不是说过,亲脸不算?所以,还是七十九。”
    第52章
    52
    厉海的吻不是浅尝辄止, 他的爱杀伐果断,只有热烈和停止两种。
    温轻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厉海把这视为邀请, 咬住温轻的下唇和她浓烈地亲吻, 带着成年人特有的不单纯。
    两人唇舌缠绵了半晌,厉海忽然停下, 深喘了口气:“我要回去了。”
    温轻额头抵在他下巴上,低低地问:“你别回去了吧?”
    “不行。”厉海在她脖子上的疤痕处轻吻了一口,“还是回去比较好。”
    温轻忍无可忍地嘀咕了句:“厉海,你是不是,是不是这么传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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