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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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变化让晏庭曜不由侧目,“你就如此确定,这里能找到出路?”
    徐锦瑟此时心情甚好,抬头一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我们连前朝秘宝都发现了,老天又怎么会让我们困死在这里?更何况——这秘宝要运进来,总要有条路才成,既不是我们掉落之处,那就肯定有别的出路。”
    她这一笑极深,脸颊上便露出了那两个小小梨涡,在火折子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甜美。晏庭曜不由愣了一愣。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到了,还是真如徐锦瑟所言天无绝人之路,此行竟是分外顺利。沿着那石窟中的溪流一路向下,竟真的看到了出口!
    见着这出口,徐锦瑟才知,为何这宝藏便这样随意散落的石窟中,也多年没有人发现。实是这出口太过隐蔽——这洞口居然是象鼻状弯曲着朝下的,整个形状如同一只悬空倒扣的茶碗,那出口便在碗口与地面之间。半人高的洞口,需得矮下身子爬过去,才能得见天光。
    幸而此刻天色尚早,光线透了进来,才叫他们如此轻易的发现了出口。
    待爬出洞口,徐锦瑟回头看去,不过一截凸出山岩,压根儿想不到里面竟别有洞天。若不是今日意外掉了进去,她便是踏遍整个安阳,恐怕也找不到此处。
    待到晏庭曜出来,见到的便是少女在阳光下轻拂裙摆,整个人似乎都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光晕的画面。
    徐锦瑟朝他伸出了手,他愣了一愣,才握住她的手,从那洞口中踏了出来。只刚刚那幅画面,却悄然印在他的心中,便连他自己,此刻都是不知道的。
    第52章 遮掩
    两人才从洞中出来,看到洞外尚算明媚的阳光,一时都有些重见天日之感。
    徐锦瑟重重吐出一口气,虽她推断出了那洞窟定有出口,但直到此刻方才算真正从那处脱身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约摸她与晏庭曜困在那洞中还不到两个时辰,此时天色尚不算晚。
    大约是在黑暗会让时间显得更久,时辰比她预计得还要早。徐锦瑟微微松了口气,她一直有些忧心会在洞中耽搁太久,现在看来,倒是尚好。
    只这周围全是陌生景色,也不知他们到了何处。徐锦瑟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他们走过的路程,算上晏庭曜奔逃的那一段,也应当不算太远。
    正这么盘算着,就听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徐锦瑟与晏庭曜对视一眼,心知这估计是荷香与赵大带人找来了,遂问道:“想是我的丫鬟找来了,公子可需与我一起?还是另有打算?”
    晏庭曜摇了摇头,徐锦瑟便知他尚不想暴露人前,于是略一点头,便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两步,又停住脚步,回转身来,向他行了一礼,“还望公子勿忘今日的承诺。”
    说罢,才拎起裙摆,循着人声而去。
    晏庭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未动。
    徐锦瑟没跑多久,正遇上带人来寻的荷香。
    荷香见到她,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徐锦瑟还未开口,便被她扑上来,用力抱了住,接着,带着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可算找到你了。”
    徐锦瑟回抱住荷香,正欲出言安抚,又听一个略带斥责的声音响起,“荷香,还不快放开小姐,知道你离不开主子,但这一会儿不见就这么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正是宋妈妈的声音。
    宋妈妈也是一脸欣喜,只面上还尽力克制着,声音都不由有些颤抖。
    她一出言,荷香便立即挺直了身子,将脸上泪痕略略一擦,道:“奴婢自到小姐身边后就一刻未离,一会儿也是舍不得的。”
    原来徐锦瑟被晏庭曜带走之后,赵大让荷香与那小厮立即回庄子报讯,找人来救小姐,自己沿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荷香赶回庄子求救,宋妈妈立即意识到此事不可声张,让王虎带了庄上壮丁,只说小姐踏青时突发兴致想要作画,吩咐荷香来叫人,抬了桌案笔墨过去伺候。
    这理由简直是有些荒谬,只这庄子上的人也无甚见识,只当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惯爱风雅,一时兴起就要折腾人。又见荷香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便只将疑惑闷在肚子里,跟着宋妈妈一同到了银马山,徐锦瑟被掠走之处。
    待到了地方,没见着人,荷香又道许是哪里风景更好,小姐移步过去了。留下几人在那处架好了桌案、备好笔墨,便带着其他人寻徐锦瑟去了。
    这一路找寻,唯荷香、宋妈妈和王虎知道真相,其他人只听着吩咐四散寻找,全不知他们心中焦急。半途碰到了回返的赵大,宋妈妈支开其他人,悄悄与他言语几句,便叮嘱他藏身起来,坠在众人身后。
    此时碰到了徐锦瑟,赵大便趁势混入人群,扬声道:“荷香姑娘,小姐吩咐你寻的桌案可备好了?”
    荷香也刻意扬声道:“早就备好了,已经在原处支好了桌案,连小姐惯用的笔墨都带来了。”
    又对徐锦瑟撒娇般道:“小姐,下次这种活计还是吩咐赵大去做吧,奴婢一刻也不想离开您了。”
    如此一来,徐锦瑟哪里还有不懂的。她隔着人群,与宋妈妈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对荷香一笑,道:“还是荷香心细,赵大哪里知道我惯用什么笔墨,这些事情,哪有你做得妥帖。”
    “小姐——”荷香不依的跺了跺脚,扯着徐锦瑟的袖子撒起娇来。只徐锦瑟才能感到,她抓着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怕是还在害怕。
    她抓了荷香的手腕,安抚的握了一握,才道:“好好好,以后让赵大去做。”
    荷香这才用力点头,放开了她的袖子。
    宋妈妈这才上前,道:“小姐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现在要去作画?”
    徐锦瑟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色也不算早了,这景色,需得午时阳光正好时方才最美,这时辰过了,再要作画反是不美。是我思虑不周,今日便先回去吧。”
    宋妈妈自然应是,吩咐人下去撤了那桌案。荷香又拉着徐锦瑟嘀咕些什么“小姐不是说这风景甚好么,怎地过了午时又不好了。”
    徐锦瑟只一笑,道:“古人云‘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乃是雅事,你是不懂的。我觉着这景色美,想要将它画下来,这是那一刻的兴致。为着这让你回去准备桌案笔墨,是兴之所至。只这时辰过了,景色失色,我心中的兴致便也淡了,这才是依性情所为,乃风雅之道。”
    “奴婢可不懂什么风雅,不过奴婢知道,小姐说得都对。”荷香一边扶了徐锦瑟上马车,一边说道。
    她这话也正是许多人的心声。这小姐兴致起来,让这么多人都跟着折腾,最后还落得白折腾一场。只听荷香与小姐的对话,这般风雅之事,倒叫他们这些粗人也不敢妄加评论。
    徐锦瑟与荷香一唱一和,要得便是如此结果。日后若有人提及此事,纵是留下个骄纵任性的名声,却不会横生枝节,给人可乘之机。
    待到一进马车,荷香几乎快瘫软下来。她拉着徐锦瑟的袖子,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压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那人、那人——”
    宋妈妈一进车厢,就看到这副场景,不由一愣。但她毕竟见识广博,不是荷香可比。只顿了顿,便扬声吩咐前头小厮启程。
    待到马车启程,扬起的蹄声盖过周围人声,宋妈妈方才问道:“小姐可还安好?”
    徐锦瑟拍了拍还在颤抖的荷香,压低声音道:“我没事,只是一场误会。是官府办案,被我们无意间撞上了。当时情况危急,那人若不拉我上马恐怕我便要被马蹄践踏而亡了。后头追兵追得紧,没有机会把我放下,才不得不带我一起。后来甩开了那些人,他便放我下来了。”
    徐锦瑟解释道。荷香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人是为何会被追杀。徐锦瑟只推说官府办案,内情不能外传,搪塞了过去。
    荷香惊魂未定,只连连庆幸小姐无事便好,宋妈妈却一脸深思的模样。她早年也是良家之后,后来遇上劫匪,全家皆亡,为着生计才不得不卖身为奴。今日一听荷香说徐锦瑟被人掠去,便勾起了她当日惨痛的回忆。宋妈妈安排事项时手都是抖的。只荷香年轻没有经验,小姐又失了踪,庄子里可信之人甚少,她不得不撑起来,着手安排周全。且心中还要思量,万一徐锦瑟真遭遇了不测,自己这一番安排岂不是耽搁了营救时间。但又顾虑着若徐锦瑟平安脱险,大张旗鼓的去寻必定坏了她名声。两害相权之下,只得勉强编了个荒谬的理由,先遮掩过去。
    好在徐锦瑟平安归来,又与荷香一道将此事圆了过去,宋妈妈终于能放下一直提着的心,不用担心自己一念之差,反害了徐锦瑟。
    徐锦瑟对荷香说的话,她是不怎么相信的。只小姐既然如此说了,那真相如何就不重要了。有些事,小姐觉得她不该知道,她便不知道就好。
    想到此处,宋妈妈小声说道:“小姐的事情,只赵大和王虎知道,他们都是靠得住的人,不会往外嚼舌根。那驾车的小厮未亲眼见到小姐被掠走,荷香回来报讯时也未同他提起,倒是极好搪塞。老奴此番只说小姐兴致上来想要现场作画,让王虎带了庄中壮丁前来。这些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现下已是基本敷衍了过去。至于刘婆子并邢掌事之流,待他们得知时,我们已经回了庄上,想也不至起什么风浪。”
    宋妈妈此番安排极为周全,再没有什么需要补救的了。徐锦瑟也是在此时才发觉,身边有一个这样老练周全的人,能够省去多少麻烦。
    别的不说,单今日之事,若不是宋妈妈顾虑周全,一早便做好了准备,想要圆回来还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哪会像现在这般轻描淡写。
    徐锦瑟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对她行事的认同。
    宋妈妈这才轻轻呼出口气,放松的依靠在车厢上。
    待到看着她们的马车走远,晏庭曜才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筒,点燃引信放了出去,通知自己的属下前来接应。
    第53章 秋时
    一回到房中,荷香立即丢掉了在外面掩饰般的冷静,拉住徐锦瑟便跪了下来。
    徐锦瑟立即要扶她起来,荷香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执意跪在地上说话。徐锦瑟不由皱眉,“荷香,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小姐——”荷香双目含泪,仰起头,看着徐锦瑟。因着这个动作,眼泪顺着眼角滑下,看着颇有几分狼狈。
    徐锦瑟心中一震,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泪,荷香却一把攥住她的手,涕道:“荷香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能为小姐分忧,小姐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却只是三言两语便说尽了,小姐心里,该有多苦啊。”
    荷香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原小姐心中自有成算,什么想说、什么不想说,不该奴婢置喙,也不该奴婢过问。奴婢知道这是僭越。可宋妈妈并两位护院是夫人派来的,这庄子上也没亲近之人,连墨莲都留在了府里。不是奴婢自以为是,实在是……眼见着小姐连个能说话儿的人都没有了,奴婢心里着急啊。”
    徐锦瑟心中巨震,“你——”
    说到伤心处,荷香不由哽咽了两声,才勉强道:“奴婢不聪明,可也知道,这事儿若都憋在心里,谁都不能说,得多难受啊。小姐说过,奴婢在您身边,您就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可小姐这样儿,荷香知道,您心里还是孤身一人、什么都得自己担着才行。想到这个,奴婢就忍不住啊——”
    说到此处,荷香再忍不住,抱了徐锦瑟的胳膊哭了起来。那泪水很快打湿了徐锦瑟的衣袖,浸到了她的手臂,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让她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好荷香。”徐锦瑟近乎呢喃的说道:“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不信你……”
    只是、只是——
    太久没有倾诉,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徐锦瑟重重一叹,也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前世被徐锦华所害,这一世又得知,连云姨娘都不是自己的亲娘,她所知的一切都被颠覆了、所熟悉的人也都面目全非了,那份潜藏在心底深处、对所有人、所有事的怀疑,让她下意识的藏起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便在荷香面前,也没有吐露。
    若不是荷香今日这一番话,恐怕她还会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已经心坚如铁了。
    “小姐今日被人所掳,只说官府办案,内情不能外传,奴婢也不懂那什么内情,只想知道小姐是不是真的无碍……”荷香哭着说道。
    徐锦瑟长叹一声,反握住她的手臂,要将她拉起。荷香执意不肯,徐锦瑟只得道:“你不是想知道吗?快起来说话我就告诉你。”
    荷香这才哽咽着站了起来,被徐锦瑟硬是按到椅子上坐了。
    徐锦瑟也在一旁坐了,手上下意识的拿了一只茶杯摩挲。荷香看着便想起来给她倒茶,又被她按住了。
    徐锦瑟把玩一般将那茶杯在手中翻覆几次,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终于还是在荷香的视线下败下阵来,放下那杯子,道:“今日那人,的确不是官府中人,但他也的确无甚恶意。”
    荷香闻言一震,徐锦瑟继续道:“至于他所为何来,我也只是有个猜测。此事牵扯甚广,我不敢断言,所以暂不能说与你知。”
    荷香听着,点了点头。
    “我在马车上所言倒不是搪塞,他确是为救我才拉我上马,当时情景你也见了。本来摆脱追兵后他就要将我送回,但我们意外发现了些东西,这才耽搁了时辰。”徐锦瑟顿了顿,将事情尽量精简着说了,“他不是恶人,我除了多跑了几步路,并无大碍。过段时间,他会送些东西过来,作为这次受惊的补偿。至于那些东西,还要荷香你想办法安排。”
    荷香自是应了。她捂着心口,虽然小姐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也能想到其中凶险。尤其,宋妈妈特意安排那一出,便是为着保住小姐名声。这一番意外,虽那人没有恶意,却也险些害了徐锦瑟。
    荷香怒道:“他是该补偿小姐,就算他是为了救小姐,可要不是他纵马乱跑,又哪能差点儿伤了小姐,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情。”而且还是被人追杀才牵连了小姐,这幸而他们甩脱了追兵,不然那后果……荷香打了个寒颤,那真是想都不敢想了。
    想到此处,不由又抓起徐锦瑟上下打量着。半晌,才终于重重吐出口气,道:“幸而小姐无事,不然、不然……”不然她便是追到地府,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只这话说出来甚是不吉,荷香便也闷在了心中,最后只憋出一句,“小姐放心,您的东西,荷香一定安置好。”
    徐锦瑟看出她余悸未消,但这事情需得待她自己调适过来才行,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只拍了拍她,道:“我瞧那宋妈妈倒是个明白人,虽是母亲派来的,却很是懂进退,此番也多亏她的安排。有些事情,倒不妨与她商量一番。”
    宋妈妈今日这番安排保住了徐锦瑟的名声,荷香心中正是对她感激之时,自没有不应的。
    三日后,有人抬了几个大箱过来,宋妈妈早与荷香商定,说是夫人给小姐送来的应季之物,安排赵大、王虎着人安置到库房。她是魏氏所派,早年又是魏氏心腹,因而这番话便是赵大与王虎都未怀疑,只在心中感慨一番夫人对二小姐真是上心,这箱子如此沉重,想里面也都是些好物什便罢。
    这事儿如一枚小石子投入水中,连涟漪都没溅起几圈,便闷了下来。徐锦瑟带荷香去库房查看时,只见一摞摞书册整齐摆放在在箱中。随意翻开一册,便是簇新的书页上一排排整齐的文字。也不知这短短时间,他哪里找了那么多人抄出了这么几大箱子。徐锦瑟不知想到什么,竟露出了微笑。
    荷香也赞叹的看着这些书卷,她万没有想到,小姐所说那人给的补偿竟然是这么多书。这些书一摊开,连这库房好像都充满了书香之气。
    徐锦瑟抽了几本出来带回房子,另选了一本地方志与荷香,让她闲时翻阅。这地方志所述甚杂,地理、经济、人文无一不包,荷香看得似懂非懂。但时日久了,也觉得收获甚多。且她看得只是地方志,徐锦瑟拿得却多是史卷经书并其释义,较地方志繁复得多。荷香偶看一眼,只觉得上头的字分开还都算认识,合起来却艰涩得懂不甚懂,因而对徐锦瑟更添了敬佩之情。
    有了宋妈妈调配,这庄上事物有条不絮,转眼下一季收成已出,这一次,徐锦瑟便连对账都不必了,只交与宋妈妈去做,自己专心读那晏庭曜送来之书。
    因着是亡国之际所携之物,这些书卷都是精挑细选、经世致用之卷,粗粗读来便觉所得甚广,细度一遍更是受益匪浅。
    徐锦瑟日日埋首书中,只觉目眩神迷,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世界似乎在她面前打开了,她几乎是沉迷一般沉浸了进去。
    宋妈妈也不负所托,有她总揽,且有赵大王虎坐镇,这一季再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刘婆子、刑管事之流被连敲带打,收服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有二心,是以徐锦瑟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心。在读书间隙,还拿了字帖来练。其畅快舒心之处,只觉两世都未有经历,不觉生出些眷恋。
    日子便在这种看似悠闲实则忙碌的情形下度过,不知不觉,落叶飘零、寒风呼啸,秋日匆匆而过,冬日的凛冽悄然而至。
    安阳地界冬日并不很冷,庄子上虽没有地龙,却也不算难过。
    这一日,徐锦瑟令荷香备了暖锅,在院中设了桌子,与宋妈妈、赵大、王虎一同涮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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