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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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悯刚才进屋前在锅里烧了热水,如今水开了,随意做了点面疙瘩汤。她见篮子里面还剩几个鸡蛋,就摸出一个给阿阮下了个荷包蛋。
    一碗简单的面疙瘩,两个人坐在床上吃的满足热乎。
    饭后,魏悯半靠在床上,阿阮仰面躺在她怀里,身上的中衣带子松松系着,衣襟半敞,褪到手肘处,堪堪遮住胸前风光。
    魏悯离开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两人也没能亲热过。
    如今阿阮这种放松的姿势躺在她怀里,衣衫又褪去一半,本是撩人心火的场景,但魏悯一垂眸看见他身上本来细腻白.皙的皮肉如今变成一片青紫红肿,顿时所有的心火都化为了满腔的心疼。
    魏悯往手心里倒了药酒,力道适中的在阿阮脖子和肩膀处推揉按摩。
    阿阮本来是准备听魏悯说她去省城乡试时遇到的事情,但这些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如今魏悯一回来,他身心放松的躺她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魏悯涂完药酒之后,低头在阿阮额头上怜惜的吻了一下。
    魏怜第二天在稻堆前看见魏悯,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惊的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喜的是她赶在今天回来了。
    魏悯没说乡试考的如何,魏怜也就没多问,两姐妹一起把收上来的稻穗脱壳,然后拉到县里去卖。
    本朝赋税不重,再加上魏悯作为秀才免税,所以魏家收上来的稻子可以拉去卖钱。
    正值八月十五,魏怜和魏悯两人在集市上买了菜,又打了几斤酒这才回去过节。而阿阮和孙氏则是留在家里做饭。
    过完八月十五,田里的水稻又该插秧了。
    如今魏悯在家,什么活几乎都是她揽过来做,留着阿阮在家里休息。
    阿阮突然这么闲下来倒是有点不习惯,好在孙氏有孕,没事可以到他那里坐一会儿。
    魏洛对于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很是稀罕,经常摸着他还未显怀的肚子说话。
    魏洛今日离老远就看见阿阮过来了,赶紧一路小跑的迎过来,两只手拉住他的手亲亲热热的把他往家里领,仰着头,弯着眼睛跟他分享一件高兴的事道:“小姨夫你不知道,妹妹跟我说话了哦。”
    他说的一脸认真,引得阿阮十分好奇。
    孙氏坐在门口缝衣服,听见儿子跟阿阮说的话,顿时笑着摇头。
    他抬手招呼阿阮坐下,解释道:“肚子都没显怀,怎么可能会说话。不过是那天阿洛手放在我肚子上时我恰好饿了,他听见我肚子里有响声,愣是认定那是妹妹在跟他说话,不管我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
    阿阮闻言顿时笑了,抬手点了点魏洛的鼻尖。
    魏洛不满的嘟起嘴巴,哼唧道:“分明是妹妹在说话。”
    魏洛见爹爹和阿阮都笑他,气的跺了下脚,决定不理他们,转头跑去别的地方玩儿了。
    阳光正好,孙氏和阿阮坐在门口闲聊。
    说到肚子里的孩子,孙氏犹豫了一下,眼神不动声色的瞥过阿阮扁平的肚子,语气斟酌着问道:“你和阿悯不考虑要个孩子吗?”
    阿阮闻言一愣,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肚子,笑着摇了摇头。
    阿阮知道孙氏怕他不高兴,话说的含蓄。
    村里今年成亲的小两口,夫郎多数都有了身孕,因此不少人在背后说他成亲都大半年了,肚子却到现在都有没动静,怕是个不会下蛋的。
    这些话阿阮只要出门就能听见,也不知道妻主听到没有。
    妻主之前说不忙着要孩子,所以阿阮听到这种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孙氏见阿阮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愣神,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见他抬头看自己,不由得开口宽慰道:“孩子要讲究缘分的,强求不来。再说你和阿悯还年轻,晚个两年也没事。你看我不是过了六年才又有的身孕吗,别担心。”
    阿阮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担心,抬手跟孙氏比划道:
    ——妻主也说晚两年再要,她得考科举,家里就我一个人,说不想我太累。
    因着阿阮不会说话,魏家的人多多少少的都跟人学了手语。
    阿阮若是动作比划的慢,正常交流是没问题的,若是他一着急比划的快,那就只有魏悯能看懂了。
    知道两人不怀孕是魏悯的意思,孙氏倒是松了一口气,又和阿阮聊起了别的。
    ……
    魏悯插完秧和魏怜一起回家,路上碰到同村人,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听说你夫郎有了?”那人笑着跟魏怜道:“看来明年能抱个大胖闺女了。”
    魏怜对于孙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倒是没那么在意,就说道:“也不一定是个闺女,要是儿子我也喜欢。”
    那人跟魏怜聊起这个,瞥见一旁的魏悯,顺带着说她,“魏二呀,你可得抓把劲,尽量明年也能抱一个孩子。”
    说话的这人年龄算是两人的长辈了,魏悯没说什么反驳的,就笑笑,“不急,我和阿阮还年轻,暂时不想要。”
    那人听她这么说,呵呵笑着,“读书人就是跟咱们不一样。”
    魏悯听她话里的语气带着嘲讽,但好脾气的垂眸没反驳。
    让人以为是她不想生孩子,总比让人在背后议论是阿阮生不出孩子的好。
    既然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那不如改变他们嘴里议论的人。
    魏悯这个法子倒是有效,至少阿阮偶尔再听到村里人说闲话时,听到的都是对他的怜惜同情,倒是没人再说他生不出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村里人:这魏悯读书读傻了,连孩子都不要,呵,读书人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倒是可怜她夫郎了
    阿阮:?(黑人问号脸)
    魏悯:我可怜的夫郎,快到我怀里让我好好疼疼(坏笑)
    阿阮:……_(:3ゝ∠)_
    第21章 放榜
    乡试放榜时恰逢金桂飘香,故称之为桂榜。凡是考中的学子称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
    魏悯正好就是这届的解元。
    ……
    桂榜就贴在县衙门口的公告栏处,从衙役将榜单贴上去的那一刻起,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魏怜一大早就来了县里等放榜,魏悯从省里回来后很少提起乡试的事儿,她怕妹妹考的不好,在她面前时说这事时会触到她心里的痛,所以也很少问。
    魏怜虽然嘴上不问,但心里还是惦记着的。这不,天还没亮她就从家里出发了。
    深秋的早上还是冷的,魏怜裹紧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蹲在公告拦旁边等着。同她蹲在一处的人不少,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厮下人。
    这地方来的越早蹲的位置越好,到时候放榜时就能看的更清楚。
    魏怜来的早,占据一个好视野。一个来晚一步的小厮,挠着头跟她商量,“我花钱买你这个位置怎么样?”
    魏怜摆手,“不行,我妹妹今年也参加了乡试,这位置不卖。”
    一会儿人来多了,人挤人,站在的位置不好,稍微不注意就能被人挤出去。
    虽说这榜单就挂在公告栏上哪儿都不会去,可第一眼就能看到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
    时辰到了之后,一旁县衙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腰间挎着刀的衙役提着一张杏黄榜单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挎刀的衙役。
    这榜单是昨日从上面送来的,今天必须挂上。
    “让开让开,放榜了。”两个衙役粗声粗气的嚷着,伸手拨开挡路的人群,开出一条路,护着中间的人进去。
    杏黄色的榜单贴在公告栏处,上面是一排排黑色的名字,而考中第一的解元,位居众人之首,名字用的是独一无二的赤色。
    魏怜眼睛紧紧盯着榜首上那两个赤字,上面的名字,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手虚空指着那两个字,再三确认后,魏怜才压下自己发颤的右手。
    魏悯,考中了解元!
    那一刻耳边别人或悲或喜的声音魏怜全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自己满心的喜悦。
    她一向沉稳惯了,得知魏悯中了解元后,既没像榜上有名的那些人一样蹦起来,也没有跟周围人相拥庆祝诉说,而是一个人默默的从人群里挤出来。
    魏悯今个也来了县里,不过她没像魏怜来的这么早,她到的时候,公告栏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魏悯索性也不往里挤,而是站在外面往人群里看。姐夫早上过来说姐姐一大早就来了县里,也不知道挤进去没有。
    “阿悯。”魏怜先一步看见魏悯,走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在她肩头重重握了下,才说道:“走,去菜市,咱们今天买点好菜回去。”
    魏悯见一向沉稳的姐姐如今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就大概猜出来自己的名次了,“是解元?”
    魏怜重重点头,手往怀里摸索,掏出些许铜板,说道:“待会儿买点酒回去,娘知道你中了解元,定会高兴的。”
    老两口从牙缝里抠钱供魏悯读书,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考中了举人,就代表魏悯哪怕将来会试考不中,以后也是能够做个小官的,至少她不用跟自己一样一辈子只能种地,靠老天爷脸色吃饭了。
    魏悯今个出门时,阿阮也往她怀里塞了些钱。如今两人把钱凑在一起,买了酒菜回去。
    吃饭之前,魏怜带着魏悯提了壶酒去魏母的坟前磕头敬了一杯。
    魏悯考中举人的事情传的很快。
    有村里人在县里公告栏上看到魏悯得了解元,回来后往村里一说,不到晚上,这事连周围的村都知道了。
    一时间,魏悯家的门槛几乎要被人踏平。
    周围邻里一改往日语气里的讥讽,开始一味的夸赞起来。
    这个说“我就知道魏二是个有能耐的,你看,这不就中了解元。”
    那个说“我早上起来看天边的红光跟往日里不同,就觉得今个咱村里得有贵人出现,果不其然,魏悯中了解元,这以后就是官大人了,可不就是贵人嘛。”
    众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越来越邪乎,仿佛魏悯能考中这个解元,多多少少都跟他们沾着边似得。
    阿阮不能说话,一向也不爱跟这些人打交道。可如今家里突然涌进来这么些人,都拉着他亲亲热热的聊着,弄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抿唇笑着。
    那些人也不在乎他的反应,只顾着说自己的话。
    魏怜抬手按住想动的魏悯,冲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你现在要是赶他们出去,坏了他们的兴致,日.后指不定会把你说成什么样。”
    以后魏悯若是想做官,上峰派人来村里问她为人如何时,这些人的话,多少还是占些分量的。
    魏悯脸色发黑,目光扫过屋里,看着不得不跟这些人陪着笑的阿阮,胸中憋着一股郁气,同时从心底暗处滋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期望,这种期望让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激动的四肢百骸为之发颤。
    等村里的人依依不舍的离开后,魏悯见阿阮脸上还带着笑,就抬手摸了摸他扯了一下午的嘴角,心疼的说道:“那些人都走了,别难为自己再笑了。”
    阿阮轻轻摇头,抬手比划道:
    ——我是真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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